“微臣知道的。”谢余年轻声应道,指尖的白子转了个圈,最终稳稳落在棋盘边缘。
皇帝落下一枚黑子,截断了白棋的退路。
“朕的这位皇叔不肯放权,又怕谢伯父功高震主,这才叫朕下了那道旨意,”皇帝低笑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可皇叔怕,朕却不怕,朕信你,也信谢家。”
谢余年执棋的手在空中微不可察地一顿,“不过是陛下想做什么,微臣便陪着罢了。”
“好!”皇帝突然笑起来,笑的狠了,又连着咳了好几声,“你最近所查之事,可有进展?”
宣阳侯一个草包侯爷,可干不了这么多事,他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罢了。
谢余年抬眸,一字一顿道,“宣阳侯背后站的,确实是摄政王。”
他伸手,将怀中的折子拿了出来。
皇帝收起了脸上的笑,接过折子,“既如此,皇叔也该放权了。”
如今正好可以借祭祖狩猎的事开刀。
“陛下可再等等。”谢余年突然想到什么。
“为何?”皇帝拧眉。
谢余年轻声道,“登高者,其陨必重。”
“哈哈好!”皇帝爽朗一笑,“就依你所言!”
说罢,他像是想到什么,“听说最后一日营地还着了火?”
这火烧的正好,这可是祭祖狩猎,能叫礼部参萧旌的人多写几个折子。
想到这,皇帝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这种法子,亏你想得出来。”
“。。。。。。陛下谬赞,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只有这样说,陛下才不会深想此事。
想起放火的人,谢余年唇角微微上扬。
“好了,这雨越下越大了,朕就不留谢卿了。”皇帝起身,同谢余年说道。
谢余年跟着站起身,“是。”
皇帝已经转身,背影融在晃动的烛影里,“谢卿快回去吧,这盘棋。。。。。。你输了。”
谢余年抬眼看向棋盘,黑子不知何时已形成合围之势。
他忽然笑了,指尖一翻,将一直攥在手心的白子轻轻放入棋罐。
这是开局时他便偷偷扣下的活子。
“陛下棋艺精妙,微臣输得心服口服。”谢余年拱手行礼,宽大的袖摆扫过棋盘,不经意间打乱了方才的棋局。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元正撑着伞,跟在谢余年身侧。
“陛下这是要对摄政王动手了?”元正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雨幕中朦胧的宫墙。
谢余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陛下布局五年,如今正是时候。”
他说话时,有白气从嘴中呵出,又很快消散在细雨里。
元正鼻子里哼出一声,靴底碾过积水,“摄政王也是咎由自取,若不是。。。。。。”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余光瞥见转角处闪过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