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叹道,“来不及了,父亲可知大伯父回来时,那几辆马车里装的是什么?”
她本以为是大伯父没能来得及卖出去的货物,又或者是捎给家人的礼物。
但心中总有些不安,便叫夏蝉去盯着。
结果在夜里,夏蝉看见姜明和带着两个心腹小厮,暗中将那些箱子都从西角门送了出去。
那箱子看起来不大,但两个壮汉抬一个都显得吃力,额头上青筋暴起。
“轻些!磕坏了要你们的命!”姜明和低声呵斥,声音里透着罕见的紧张。
夏蝉躲在一株老梅树后,清楚的看见来接应的,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一个家丁脚下不稳,箱子“咚”地歪了一下。
箱盖震开一条缝隙,夏蝉借着月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姜窈这才想明白,姜珍分明早就与摄政王混在一处了,可摄政王为何现在才松口,愿意把姜珍纳入府中。
她想错了。
姜明和不是因为姜珍要嫁入摄政王府才回来的。
而是因为。。。。。。
他早就攀上了摄政王。
“是银子,”姜窈紧紧握住手中的杯盏,“那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姜明和这些年来在外经商所赚银两不会少。
可摄政王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
姜窈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谋反?
定情信物
养兵、铸器、收买朝臣、拉拢人心。
哪一样不需要银两?
皇帝慢慢成长起来,摄政王真的甘心逐渐放权吗?
姜窈抬头,对上姜明籍有些凝重的目光,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父亲。。。。。。”姜窈嗓音发紧,“若真是如此,我们与大伯父,真的不能再有所牵连了。。。。。。”
姜明和攀附摄政王,一旦东窗事发,整个姜家便是谋逆的同党!
“不行!”姜明籍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账册都被震得跳了一下,“我姜家世代忠良,岂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这就去找大哥问个明白!”
“父亲!”姜窈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您这样去,大伯父会承认吗?他只会是您挡了他的路。”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咯吱”作响。
姜明籍颓然坐回椅子上,“难道只能袖手旁观?”
“父亲,女儿知道您重情义。”姜窈起身,跪在他面前,“可您想想,若是朝廷查下来,祖母怎么办?还有洵哥儿,他才这么小。”
姜明籍抬头,看着女儿泪光盈盈的眼睛。
“窈儿,”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怎知。。。。。。明日大哥会出分家?”
姜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女儿只是想为亲近之人着想。”
姜明籍看见了女儿眼中的决绝——那不像是一个闺阁少女该有的眼神,烛火映照下,那双杏眸深处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
仿佛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幼鹿,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仍要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