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童子看着十一二岁,但毕竟是修仙之人,自然不能以外貌来概括他实际的年龄。
“算了,给我吧。我自己估摸着能看懂。”
当然看不懂也没有关系,按哪吒所想,木牍上的内容无非就是报平安。
听我这般说,金霞童子骤然松了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眼将木牍给了我,我咬住木牍游到一片莲叶上,九品莲池的莲叶到底不是凡间之物,哪怕过了数月,也依然涨势极好,就是味道不太好。
我刚把木牍放上去,鹤便落到了莲叶上,轻踩着莲叶,昂着头大笑起来。
“瓜娃子哟,宝器!他在臊皮得嘛!”
我:……
听不懂,但不影响我知道它在看笑话。
“你也回个信嗦,得行噻?”
我推了木牍一把,将它推进了池子里。随后也猛扎进池中,远离了碎嘴子的鹤。
自从它开始说川话后,它就已经不是我心目中的仙鹤了。也是奇怪,之前两次它愣是没开过口,我还以为仙鹤不会说话呢。没成想只开口就是王炸。
关于它调侃的“臊皮得很”,我还是认为是它夸张了,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木牍不太好保存,不过一直放在池底,就好像那些沉船,应该也能保存一段日子。
之后哪吒的书信每隔一个月便送来一次,除了第一次是金霞童子送来,之后的几次都是仙鹤衔来的。它将木牍扔在莲叶上,而后便在上面盘旋着,那长长的喙里,不断地扬声喊话。
而我已经从无奈到麻木,也懒得去理会它。
若是哪天遇到太乙真人,倒是可以向他告会儿状。
我也这么说了,不想鹤笑了起来,说太乙真人已经不在乾元山金光洞了。
我想了想,竟也没觉得意外。只是有一点没想到,太乙真人下山不带着他的坐骑吗?
我看向鹤,鹤仿佛也知道我要问什么,扇扇翅膀,正要开口,天上一排的仙鹤飞过,如此的仙气袅袅。
我收回视线与它相视,忍不住笑了:
“原来真人也嫌弃你碎嘴子啊。”
……
开玩笑的,真人自然没有嫌弃它碎嘴子,它只是充当人“邮递员”的角色。
池底的木牍越来越多,我渐渐也琢磨出上面刻字的意思。木牍上刻的甲骨文,鹤说的是川话,而我虽然不太擅长川话,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鹤待久了,也琢磨出来了。所以对于甲骨文的意思,也了解了些许。
事实上,木牍上刻字的意思并没有鹤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旖旎缱绻之意,皆是很平常的报平安或者督促我修炼的内容。也不知鹤在脑补个什么劲,说到底还是金霞童子起了个坏头,如此普通的内容,究竟为何扭捏羞涩,至今我也是想不明白的。
随着哪吒寄来的木牍越来越多,我观池底竖起的一块块木牍,仿佛是什么水底墓葬群,便让鹤带句话。
“下次木牍就别送来了,若是有什么话,还是等他凯旋后再说吧。反正我总归待在这里的。”
鹤送去了。
但不知为何,我心底有种隐隐的担忧。在传话的时候,鹤真的不会添油加醋吗?
实际上,我担忧也只是一瞬。嘴巴长在鹤的身上,它说什么我也没法控制,总归不会说得太过分。
几日后,鹤再次归来。这次它口中没再衔着木牍,反而是一条红色发带。这是当初我用来翻花绳的。
忽然间,我明白了一件事。哪吒似乎从未问起过小鲤鱼的我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过去,即便这个答案我自己也困扰已久。
鹤松开了发带,发带飘飘然地落在莲叶中心。我叹了口气,给一条鱼带来发带,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