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第一句林红便说:“我听陈浩林说今天华青区下雨了,你怎么没和妈妈说啊?”
庄梦蝶放下书包,淡淡的嗯了句,在林红的视线下进了浴室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睡衣出来。
吃饭的时候,两母女相对而坐,林红知道丈夫去世对自己女儿打击很大,她也知道为什么梦蝶现在变得沉默寡言,有的事不太愿意再和她分享了。
甚至于连下雨来接自己的这种小事也不肯对她开口。林红心底到底还是透着失落的,只是她没明说。
“刚刚陈浩林跟我打过电话了。说下周就去德国留学了,让我问问你他的欢送会你去不去?”林红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她,害怕触及她内心深处的伤疤。
虽然她也无法接受庄承国牺牲的事,但她作为母亲必须先比自己的孩子率先走出来,不然这个家庭就彻底垮掉了。
庄梦蝶筷子戳着碗里的菜,心不在焉:“不去。”
明明拒绝了,周一早上陈浩林还是像块口香糖一样,在进校门口的时候就黏*在了她身侧。
“你为什么不去啊?庄梦蝶?”
“不去就是不去,有什么理由吗?”
“我们好歹同学一场,就不能送别我一下吗?”陈浩林拦在她身前,有些不服气,青春期男女发育有特异性的差异,他也就比庄梦蝶矮了一截。
庄梦蝶不想理他,绕开后这人依旧堵住,随即她背着包撞开他,后面人没站住被撞到在地。他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有些孤傲的背影,食指手弓提了一下脸上的黑框眼镜,不羞不恼又自己站了起来。
舞蹈室里老师打着节拍,庄梦蝶跟着同学一起走动作。她穿着舞裙,乌黑浓密发丝全部挽起,背部线条和腰部曲线匀称又完美,白色藕臂悬空划动。
窗外是春日落地的微黄日光,随着她的动作在地板荡漾,带起微微尘光,她明媚、肆意又热烈,少女的倩影仿佛要将靠在外墙边人的心脏灼烧出一个洞来。
陈浩林一手撑着画纸,握着2b铅笔,看着里面的庄梦蝶唇边上扬时不时在纸上画出人体骨骼,在之后是肌肉、神经,在后来是皮肤。
休息间隙,庄梦蝶发现了外面鬼鬼祟祟的陈浩林。
“你来这儿干嘛?”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大学想选什么专业?”陈浩林将画纸遮在背后,静静的望着庄梦蝶。
“不知道,那是高考后的事。”
“后天我就不来华青了,以后你在这里多多保重。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但我们两家一直是世交,如果你和阿姨有什么事情需要的话,一定要和我爸妈说。”
“谢谢,不必了。祝你学业有成。”
听到想要的,陈浩林扬起笑,背着包往门里看了两眼然后踱步离开。
“小蝶,门外是你谁啊?”
“同学。”
“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继续吧。”
结束训教,庄梦蝶去了一趟广播室。
她将上周不知道是谁借给自己的伞寄放在了播音室,让今天播音的同学帮忙广播找找这位好心人。
但过了一天也没有任何人来拿这把伞。
这把像是被遗忘在历史角落里的伞,最终被转移到了失物招领处,跟着其他无人认领的物品拥有同样的命运那般,沉寂在室内货架落了灰。
以此见证着失物招领处换过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它见证过主人的伤心落泪,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送到别人手上。明明毫无瓜葛,却又在某个人生节点交汇…
破裂的泡沫
晨光一现,秦远枝就出现在了工地,来得更早的老黎嘴里咬着馒头,给她也递过去一个,“那天下午怎么突然走了啊?小秦。”
秦远枝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然后说:“我的…”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形容自己与庄梦蝶的关系,说了反而惹一身不必要的麻烦,思虑再三,她接了下去:“我姐一开始不知道我来工地了,那天来拉我走也是因为她知晓后有些担心。”
老黎咽下一大口水就馒头,“小秦呐,不是黎叔说你,以后做什么事都得和家里吱个声。”,半截馒头被捏于手里在空中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