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话触动了裴升,他放下茶杯,神情多了抹认真,“你是什么意思?”
“裴叔,若想要我爹去死的另有其人,而非陛下呢?”花无凝眉间酝出点点虞色。
柳蘅安坐于对面,默不作声地看着花无凝,随后垂眸,浮光在他眸中沉下。
“另有其人?”裴升经历风霜的面容严峻起,“小凝,有些话不可乱说。”
“裴叔,你于朝堂之上,如今是何情况,你比我清楚得多。”花无凝眸中迸出坚定之光,她铿锵有力说道:“谁掌管了朝廷?”
“朝太师。”裴升顺着她的问语而答,恍惚间似惊雷劈下,他盯着花无凝。
却见她眉间郁色难平,冲着他点点头,“是朝太师。”
“陛下称病,朝太师与之最为亲近,暂理国事也无可厚非。”裴升自圆其说。
“陛下病了这么久有人知道恶疾是什么吗?有人见过陛下病了的模样吗?”花无凝边说,边看裴升的神色。
“没人知晓。”柳蘅适时出声,对上花无凝的眼,他从话语中已经听出来她的计谋,忧虑盈容地附和,“裴将军,陛下已经十多日无声无息,朝堂内外皆由他一人做主,陛下究竟是何情况我们没有一个人得知。”
柳蘅之言让裴升不得不攥紧拳头,思虑万千。
“裴叔,我不信陛下会无缘无故将通敌叛国的罪证扣在镇国公府上,若是有人胁迫陛下,瓦解皇族之力,以铸造自己势力,我会深信不疑。”花无凝不慌不乱,井井有条地说着。
目光如炬,声逐加重,字字敲心,“你为君为臣,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任劳任怨,定不愿这盛世被贼人所窃。”
丝丝缕缕错综之线逐一明了,裴升大掌拍在桌上,茶水溢出,溅洒四处。
“枉我以为朝辞啼受陛下器重,却不想他才是包藏祸心之人!”怒意滔天的裴升恨不得立马提刀冲进去太师府,杀了朝辞啼。
“裴将军稍安勿躁。”柳蘅起身止住盛怒的裴升,“若是现在去找朝辞啼对证,除了陷自己于困境之中外,毫无益处。”
盛却的怒意渐缓而下,裴升绷着脸,“少师有什么主意?”
“我尚无想法,但她有。”柳蘅引向花无凝。
花无凝也站起,眼中泛起层层明光,“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被朝辞啼困住了。迎难而退。”
“昭告天下?”裴升拧着眉头,怒气消散后,他也思索起,“这事过于离奇,就算告诉了他们,也不见得多少人会在意。”
“直接告诉肯定是不行的,若是换一个法子。”花无凝淡然自若启唇:“镇国公府功高盖主,惹皇族忌惮,故设其与外人勾结,冠于通敌叛国罪名。”
她说得轻松自得,坚决万分。
“你是想用此法…”裴升熟读兵书,听花无凝这般说,心下一惊,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讶然。
“只有这样才能将让幕后黑人心生无措。”
镇国公府锒铛入狱本就举国震惊,若是此时被告知是被冤枉的,那么新帝唐允维必定要被声讨一番。
这出风波,他唐允维要出面才能解决,可他要是出不了面,又会是一波腥风血雨。
而摄政的朝辞啼,就要站于明面了。
“空口无凭,你这样是会被他抓住把柄的。”裴升虽是惊叹,却也有不赞同之意。
“裴叔请放心,我自有安排。”花无凝气定神闲而语,稳操胜券之气度不由得让裴升心安几分。
“如此,交由与你。”裴升说道。
这番话也是明确地告知了花无凝,他站在了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