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王颔首。
谋士接着分析:“可那老帐房能知道什么重大之事?无非就是那账本上写的,河东淘汰的军备给庄王买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谓的意图谋反也不过是她们的猜测。倘若只凭一个账本和账房的供词,就要指证一个亲王谋反,未免有些可笑。”
“那老帐房不过只是负责走私军备的一员,就算想背叛咱们,也没办法交代更多了。”
“庄王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吗?”东阳王突然问道。
“回大王,一切都处理好了。”谋士早有准备,“如果皇帝要查,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到时候庄王只说是流寇猖狂,为护百姓安危,自掏腰包装备了府兵和民兵罢了。”
“倘若皇帝不依不饶,那庄王被逼反,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东阳王赞赏地颔首:“不错,那就只需看看咱们这位陛下,怎么接招吧。”
*
“怎么会这么快?”
何榆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询问着前来传讯的内卫。
内卫摇了摇头。
何榆无奈极了。
这一路上都是如此,无论她问什么,这内卫都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不多问了,你只需告诉我,有什么能说的吗?”
她原本只是嘲讽,却不曾想那内卫真的开口了。
“陛下震怒。”
*
皇帝震怒。
大臣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事,赶来皇宫。
不同于平日上朝时,还可以在朝房插科打诨,这会儿朝堂上安静极了。
见人齐了,内卫指挥使在大殿之上正式宣布了老帐房的死讯,而后退回至皇帝身旁。
皇帝冷厉地看着殿上的大臣:“诸卿,可有话要说?”
大臣们虽然不能直视天颜,但也可以感受到皇帝的怒气,再加上在来的路上也都从传讯的内卫那里得知,皇帝震怒,眼下自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在心里祈祷着能安稳度过此关。
当然,这其中各自心怀鬼胎者也不在少数。
突然有一人开口:“依我看,就是那何榆何御史做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见所有人、包括皇帝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她,她竟丝毫不慌,接着说道:“何榆先前所言,若将老帐房打入大牢,恐怕会被人灭口。”
“然而,她的谏言并没有被采纳,反而被陛下派去查诬陷案。对何榆这种钻营之人来说,很可能就因此怀恨在心,故而在下朝后趁机潜入大牢,杀人灭口!”
大殿上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臣笑出了声,朝堂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就连皇帝也差点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了。
那人羞愤极了:“你们……你们!”
何榆笑完了才开口:“这位大人,您是在与我等讲笑话吗?”
“何出此言!”那人怒极,“在陛下面前,我从不开玩笑,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好吧。”见这人实在是没救了,何榆摇了摇头:“敢问大人,我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如何能潜入内卫大牢,杀掉人证,而又全身而退呢?”
她特意把“内卫”二字念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