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对上不解的眼神,陆迢道:“我不过去了,倘若方便,我在树后等你,你直接拿药给我如何?”
除去上次道歉的时候,秦霁还没见过这样通情达理的陆迢,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微微的诧异过后,秦霁定下心神。
陆迢即将要迎娶的人是兵部尚书的次女,而清乐是她的嫂嫂,自己与清乐往来亲密向来不是秘事。
陆迢比她想的还要谨慎。
秦霁点点头,“那你不要被人看到。”
不去是陆迢自己选的,可看到她就这么答应了,他心底仍不好受。
凭心而论,他自然想去秦霁的闺房坐一坐。看看这些日她睡的是什么样的床,屋内是什么摆设,整日都在做些什么——
可是不行。
他要的不只是一时半刻,而是以后和她的每时每刻。
陆迢来过这里一次,她父亲对他是何态度显而易见,这次自然不能再背着她的家人偷偷摸摸进去。
陆迢嗅过她发尾飘过留下的木樨香,“好。”
就这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天不遂她愿。
秦霁刚刚折身,正堂的窗户从里推开,秦霄探出头,一眼就看见了要走的秦霁。
“姐姐——你”
他的话音在看到陆迢的时候戛然而止。
秦霄只花两息就记起了这张脸,这是当初追在他们马车后面,拦下姐姐的人。
秦霁停下来,眼睁睁看着窗下又多出两个人。
十目相对,秦霁忽然觉得京城好小,她家也好小。
小到此时连一个能将自己藏起来的地方也没有。
秦甫之和秦霄看见陆迢,脸上的笑意一齐沉下,又同时皱起了眉头。李思言掠过陆迢,压下错愕,望向了秦霁。
陆迢更早感到这道视线,挪步挡在秦霁身前。
秦甫之和秦霄一起变成黑脸。
纵是一向不表露情绪的李思言,也蹙起了眉。
秦霄头一个跑了出来,拦身挡在秦霁身前,警惕道:“怎么又是你?你——”
秦霁捂住他的嘴,快速说道:“爹爹在这里,不许多说。”只一下就放开了他。
屋内两人随后走过来,秦甫之一手负在身后,看了眼秦霁,继而瞥向陆迢,把他手上的伤口收入眼底。
“这是怎么了?”
秦霁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全程的称呼都是陆侍郎。
秦甫之面色稍霁,朝陆迢拱手道谢。
陆迢连伤也不捂了,先去扶他,“举手之劳,御史不必多礼,都是我该做的。”
秦霁瞧了一眼陆迢的手,道:“路上未能找到大夫,爹爹,先让人给陆侍郎包扎伤口吧。”
再不给他上药,血都快流干了。
经秦霁一提醒,他们才重新注意陆迢身上的伤口。
陆迢好不容易听到她关心一句自己,偏过脸,看见的却是挡在秦霁身前的秦霄,清秀的少年换了神情,与他一笑。
“我会包扎,我来帮陆侍郎。”
秦甫之在一旁颔首,让人去取药来,对秦霁说了声“好好歇着”,随后把陆迢请进了正堂。
风穿梧叶,声声清响。
一眨眼,秦霁面前只剩下了李思言,她这才发现他也出来了,隔着三两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像一棵没有声音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