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涛28岁,是个老工人,广州底层市民出身,曾经在广州多家工厂做工,也当过港口工人,对于港口作业比较熟悉,以前他一直是刘尔崧工运活动的得力助手之一。不过这一次他坚决地留了下来,因为认知发展军队,才是革命的最好途径。
李思华觉得这两个人在这批同志中,算得上是比较老练的,性格都比较沉稳,思维也比较缜密,在同志们中威信比较高。
因此她和这两人几次长谈之后,让他们和苏琪南、唐干林一起负责起淇澳岛的总体事务。黄敬则主要是管理部队,安排士兵们施工的相关任务。
5月5日,去上海的海运小组首先发来电报,他们已经顺利地抵达了上海,已经与在上海聘用的团队汇合,开始了工作筹备。由于购船协议已经签署,短期主要是全面接收船舶,并对船舶内部进行一些改造,因为未来在山东会接上大量人员,船上必然人员密集,必须考虑那么多人的住宿、餐食、消毒和防疫。还要考虑那些武器装备的秘密储存空间。当然还有完成对船员团队的考察、招聘和组织,以及购买粮食准备发运青岛。
5月8日,去山东的募兵小组也发来电报,已经抵达青岛。他们接下来,会在青岛港租赁足够的粮食仓库;在青岛郊外,寻找适合临时作为“流民大营”的聚居地,并临时搭建足够数千人居住的窝棚,建立起相应后勤管理体系;迅速购买和租赁足够的马车,以便深入流民聚集地进行招募。小组将一分为四,在青岛的管理组,以及济南、泰安和聊城三个招募组。
这两个小组到上海和山东,都是采用的同样模式,走的海上,这样便于隐秘地携带武器。例如上海航运小组,就是先从中山包船到福建,再从福建包船到上海。
在这样的背景下,李思华与曹子卿商量,她和武器小组将于5月10日启程,参考航运小组的北上模式,坐船到上海。小组主要人员包括她、曹子卿、李朴、龚光宗和其它两位同志。在其它同志的强烈坚持下,还是带上了一个班的保卫兵力。这样14位同志去上海。
当然,步枪太长,不便于城市机动。所以包括航运和募兵小组,出发的士兵都是“双枪将”,每个人随身带两把驳壳枪,然后至少一挺到两挺轻机枪,平时装在箱子里,当然还有若干手雷。
一切准备就绪。到5月10日出发前,小港口已经基本完成建设,毕竟工程量不大。两艘500吨汽轮已经可以直接停泊港口装卸,供应链因此而建立起来了。完成港口建设后,工作重点已经转向了新渔村、小水库等方面的建设。
5月10日,李思华团队出发,她没有让汽轮专门送他们,不想因此而耽误淇澳岛建设工程必要的物流供给。另外让人租了艘船,他们启程去中山唐家囤港口,从那里再去上海。
第17章浪奔浪流上海滩
5月15日早晨,李思华一行人已经在福建到上海的客轮上,武器自然是随船托运,他们伪装成一伙商人。
早晨李思华来到甲板上,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耀下的美景出神。船头分开水路,激起了层层海涛。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艇尾,汇合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银光中带着点滴阳光照耀下金芒的水带,水带传导到远处海面上,让海面泛起了万顷波光。
过了一会,曹子卿和李朴也来到了甲板上,他们向李思华这里凑了过来。几人轻声地聊起了这一次的武器装备和编制。说着说着,李朴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兴奋的表情,他对这次李思华的轻步兵团的编制很满意,除了重炮外,这样编制的队伍,战力将一点都不逊色于同期日本常设师团的步兵联队,而如果是山地战斗,恐怕战力,还要远胜日本的步兵联队,他对编制中单兵那种武装到牙齿的热兵器和冷兵器的组合,印象非常深。
但说道后面,他又叹了口气,说:“可惜这样的精锐军队,我们现在只能组建一个团。民国的军队虽然多,但在这样标准的列强军队面前,战力实在是太弱了。”在刚才的途中,其它几位同志也凑了过来,聆听着他们的谈话。保卫的士兵,不由得在边上散开警戒了开来。
李思华问李朴和大家:“国民党也好,北洋军阀也好,为什么不组建我们这样的军队呢?我国毕竟是那么大的国家。”
大家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有的说是因为国民党和北洋这样的政府,其实没有钱,他们还时常向列强借款呢;有的说这些旧军队士兵没有政治信仰,不要说残酷训练,很多还是吸鸦片的双枪军,根本无法训练成现代军队;还有的说中国没有现代工业,武器主要都是向列强购买,成本奇高,难以承受。
李思华安静地听着他们各种方向的思考,然后说:
“你们说的这些都对。总结起来就是,国家孱弱、一盘散沙、军人愚昧、政府腐败。所以都是“定体制”,即一定都是体制问题。那么根本的体制问题又是什么呢?”
大家安静了下来,有些人把自己要冲口而出的回答又咽了回去,他们本来想说,因为封建势力和资产阶级反动嘛,所以搞得民不聊生、国家孱弱。我们革命,不就是为了打倒这样的旧体制,创造一个能解决这些问题的新中国吗?不过他们知道,如果答案那么简单,李思华也就不会问他们了。
李思华继续说:“我国的封建势力和资产阶级,之所以反动,是因为他们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在国民身上敲骨吸髓的剥削食利阶层,整个国家形成了一个反动政治思想主导的政府,与剥削食利阶层以及底层民众的三层体制结构,政府靠盘剥农民的赋税而生存,他们不敢针对食利阶层,因为他们的统治地位和暴力工具,本来就是食利阶层供给的;食利阶层又从底层民众中,盘剥地租等收益,最后搞得底层民众家破财尽,陷入极为悲惨的境地。”
“任何一个国家的崛起,都要有足够的资源和资本。西方列强的崛起,欧洲靠掠夺殖民地;美国靠自身广大优质国土和庞大的内部资源,靠掠夺黑奴;日本则靠内部掠夺和侵略邻国,包括我国。那我国靠什么?”
“很显然,解决这个体制问题,最根本的就是消灭中间的剥削食利阶层,夺回的利益,一方面可以反哺底层民众,组织起底层的力量,并获得他们的衷心支持;另一方面,当然就还是把这些利益投入现代工业,发展大工业体系。只有这样,我国才能在本质上,建立起与列强可以对抗的现代军队,包括现代工业。”
“所以我党的宗旨之一,必须是强调阶级斗争。什么是阶级斗争?就是要坚决地消灭掉这个中间食利阶层,不让他们继续占有任何获利的土壤。什么叫砸碎现在的旧世界?那就是要踏着食利阶层的尸骨,来筹集我们建设和发展新世界的第一桶金。”
李思华的讲话,犹如一桶冰水浇在了同志们的心上。她的思想根本不考虑所谓的“道德感”,完全不掩饰地将残酷的逻辑,血淋淋地展现出来。但当你冷静下来去思考,去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思想逻辑,具备强大的说服力。
5月18日,李思华一行终于到达上海,航运小组的同志们接到他们后,一起来到了法租界的福开森路,他们已经在这里租赁了一栋比较大的私人大宅,还在不远处租赁了一所小一点的私宅。选择法租界的原因是这里是旧上海最高级的居住区,购买海轮是“大生意”,当然要匹配必要的“档次格调”。
到达居所,很快李思华召开了会议,听取了航运小组的工作汇报。由于已经支付了头款,目前航运团队已经接收了这两艘海轮,并正在组织对这两艘船的内部,进行一些临时居住性和仓房改造,并依靠已经招聘的海员团队,对海轮进行全面检验,以保证船舶随时适航。
目前海员基本招聘完成,唯一没定下来的是船长,但他们已经物色了三名人选,想请李思华最后来拍板。李思华看了三人的简历后,对其中一人比较感兴趣,她只是先对其它两人面试,最后再和她感兴趣的那位沟通。
更重要的当然是武器采购,她安排管事,立即约见那名美军少校,强纳森。杰恩,约他到附近另外那所比较小的私宅喝茶。航运团队要和武器小组分开,各自推进。
杰恩马上就答应了会面,发财的贪欲早已让他急不可耐,他都已经催了管事好几次了,终于被管事通知话事的主人已经抵达,这让他非常开心。
他已经联系好了他的“好哥们”,麦肯恩家族的罗伯特。麦肯恩,麦肯恩家族是美国军界最近几十年中崛起的新兴家族,影响力已经很大。罗伯特。麦肯恩借助这层军中关系,成为了颇负盛名的军火商,实际上就是麦肯恩家族的钱袋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