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鸡鸣没两声,江云苓便醒了。
因昨天夜里睡了个好觉,即便今天醒的很早,江云苓仍觉得精神不错。
快入冬了,天亮的晚,这会外头还是黑的。
早起推开门,外头寒意浓重,江云苓打了个哆嗦,忙从柜里翻出件他在嘉陵十一月时才会穿的小夹袄穿上,这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走了出去。
在院里洗漱完,他来到了灶房准备做早饭。
以前他在镇上住时,镇上人家里日子一般都还算过得去,一日是要吃三顿的,而农户人家则不同。
村里有的是穷的吃不起饭,一日只能吃两顿的,而霍家,他昨天问过了。
因霍文的身子不好,吃食用度上一应是紧着的,所以两兄弟也都是一天三顿的不拉下。
不过霍文每日要去周夫子家读书,周夫子为人严肃板正,要求每日学生辰时一刻前就得到,酉时下学,若是冬季下学时间便提早到申时正刻。
因此每天中午那顿饭,霍文都是在周夫子家里用的,至于午饭的钱,都算在了每年交的束侑里。
虽是如此,但中午这一顿就别想吃的能有多好了,大多都是馒头和素菜或是腌菜就着吃,十天半月也未必能见一点荤腥。
而霍青,他要到城里去卖肉,时间不定,午饭要么是啃两个馒头,饼子之类的干粮,要么就是在城里买几个包子囫囵对付一顿,也是随意得很。
这样看来,兄弟俩每日的早食和晚饭便十分重要了。
江云苓昨晚睡前就盘算好了。
霍文身子不好,久病之人,一般胃口也不太好,于是他打算今早起来给兄弟俩熬锅粥喝,好克化一些。再烙些油酥饼,霍青每天要推板车走那么远的路,肚里有些干粮才好干活。
火石擦出火星子,点燃引火用的干草,再移到大灶里去,等灶膛里的火亮了起来,江云苓这才往里加了几根柴。
先添一勺水烧上,这样一会兄弟俩起床了便能有口热水喝。
水烧上以后,江云苓又去看灶房里的米面缸子。
平遥府这边虽然是以面食为主,但也是吃稻米的,只是稻米比麦子更卖的上价一些,所以一般人家里种出来的稻米都是推到城里去卖,只留下一点家里自己吃。
江云苓揭开米缸看了一眼,里头的大米果然不太多,想来是兄弟俩平时蒸饭吃的,用来熬粥未免有些奢侈,好在他瞧着旁边的大缸里还装了半缸子粟米。
粟米又叫小米,是杂粮的一种,村里人一般都会种一点,地里的小麦割了以后便种上,秋天就可以收。家里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便兑着米面吃,也能当主食。
想着南瓜和小米也能熬粥,且熬出来的南瓜小米粥既能暖胃,也十分软糯香甜。
于是,江云苓用碗挖了半碗小米出来,用清水淘洗好了泡上。趁着泡米的功夫,他又去切了点南瓜来,去皮,切成大小约两指宽的方块。
锅里添水,把淘洗干净的小米下锅,江云苓又开始和面。
油酥饼和普通的烙饼做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多了一道调油酥的功夫。
面粉里撒点盐,锅里抹上一层薄薄的猪油,等猪油化开,浇在面粉上拌匀了,这就是调出来的油酥了。
做油酥饼费不了多少功夫,眼下霍青和霍文两人还没起来,所以江云苓便先没急着做,而是洗干净手,揭开熬着小米粥的锅盖看了一眼。
锅里的米已经烧开了,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但还不够软烂,江云苓用木勺推了两下,免得糊锅,然后把切好的南瓜下进了锅里,紧接着往灶里添了根细柴,改小火慢慢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