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儿女过继族中偏房,并将这一支迁出去,挑了几个家生子扮作自己的儿女…事后,这一房是否能保全,全看卫安晏。
他赌,年少成名的卫安晏,不愿屈于人下。
苏泰望向地上折成两半的小木剑,唤来心腹:“让老二下山来见我。”
*
高低错落的木制茅草房沿着山坡往上蔓延。
福六深一脚浅一脚往里面走,每走一步,雪地上多出几滴血花。
一道雪白身影从树上滑下去,矫捷身姿从侧面高墙翻了过去。
东头第五排,第三户。
推开窗户一角,屋里坐着个白发老头,脏兮兮的衣袍显然好多天都没换洗过。
他怀中抱着一本书,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身前草药杂乱,混在一起,连最喜欢把玩的小秤也被随意搁置在桌角边。
桑澜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老顾,一时心头堵得难受,她背过身靠在墙上。
夜幕降临,寨中人点燃灯火,如万道繁星坠入凡尘,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但寨中的热闹与老顾无关,与化作废墟的玉溪镇无关。
琥珀双眸中透着讽刺与杀意,手背青筋暴起。
她望着没有月亮的苍穹,还不是时候。
桑澜从怀中摸出一包蜜枣,朝白发老头丢了过去。
顾医师被凭空出现的小包砸了个正着:“谁。”
他看见窗外,浑浊老眼重新燃起火光,试探性地问,“你是阿兰姑娘?”
桑澜点头,从窗户翻进来:“老顾尝尝吧,这蜜枣虽不如刘婆婆的手艺,也能冲淡嘴里的几分苦味。”
提及老妻,顾医师心中悲怆,解开袋子,往嘴里喂了一粒,是不如啊。
顾医师别过头,用袖子抹干眼泪:“你回来做什么?你不要跟老夫说,小萝卜他们跟你一起回来了。”
桑澜:“他们有腿,我哪管得住?不如一起回来。”
“他们跟你上山了?”
“没有,他们在安全的地方。我去镇子上转过了,大伙的尸体都被他们搬走了,福六会带我们去找。”
桑澜站在桌前,如从前一般,帮他整理药材。
她认出桌上药材的药效,眸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忧伤。
“福六跟我说,你们被掳走。这不,我先来踩个点,回头把你们一起救出去。”
顾医师心中不感动,那是假话:“胡闹。”
“你赌我会护着他们几个,怎么就不赌我会回来救你呢?刘婆婆做的蜜枣,我没少吃。”桑澜听见脚步声,收住话头,翻身上房梁,冲顾医师比了个手势,“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