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江序临应了一声,也默默喝水。
该怪这小区的环境太好还是今夏的蝉来得太迟呢?
太安静了,安静到莫嘉穗那只纤细的手居然能带起风声,拂过他的耳廓,游进他的心脉,像一万只小虫啃噬。
半分钟后,莫嘉穗脸上的红褪了,放下水杯,又目光扫视几下厨房水槽和水管,好像她的下一个关切仍然是未解决的漏水问题。
江序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未解决的问题不止漏水。重要紧急程度更高的也不是漏水。
可盯着她几秒,他开口,居然也是一件不重要不紧急的事情。他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莫嘉穗很快回答:“哦,我今晚不在这里吃饭。我姐回国了,我妈让我回去吃。”
不等江序临反应,她从兜里抽出手机,自言自语,“几点了?”
一看,又自言自语:“都快七点了。”
江序临沉默地旁观全程,微微蹙眉,为她总是偏离他预期的行为,像一组异常数据,没有原因,不合逻辑。
苹果向天上飞,灰鹦鹉跃入深海,三棱镜折射出第八种颜色。
莫嘉穗像他de不出的bug。
他保留最理智的猜测——大概是他果然冒犯到她。停顿片刻,终于开口解释:“我刚刚,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哈?”莫嘉穗的注意力终于从那个工具箱里转移出来。
江序临沉了一口气,郑重道:“刚刚抱你,没有恶意。只是……”顺畅的逻辑到这里还是卡了壳,他飞快寻找润色词语,片刻后说,“情不自禁。”
江序临紧盯着莫嘉穗的反应,而后失望地发现,她没反应。
大脑里返回指令,error。
嘉穗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去观察江序临的嘴唇,好像这已经变成他的状态晴雨表。他恢复了略显苍白的自然唇色,和那张脸一样,冷峻、平淡。
这张嘴,适合讲出一些类天书的数学逻辑,又或者是不近人情的裁员指令,就是不适合说刚才那些话。
他在说什么啊……
这是需要解释且能解释的吗?他知道“恶意”跟着“情不自禁”,听起来很奇怪吗?
嘉穗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刚刚亲上去时还火树银花呢。
但嘉穗从高不成低不就的学生生涯里学会一件事是,题再难,先写个解。
于是她干笑两声:“啊,没事,我知道。”是那种最常见的社会性寒暄。
她知道个屁。
江序临却微微扬眉,好像刚才脑中那盘程序莫名其妙地又顺利运行了。他想起从前一位大学同学信奉的真理——面对你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对了的程序,别动,别好奇,别没事找事。头一次,他决定践行这一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