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润俊美的脸瞬间又阴云一片。
禾衣回到家中时,李齐光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读书,只往日对他吸引极大的书海都仿佛失了魅力,令他心神不宁,他见禾衣回来,忙拉着她在书房的小榻上坐下,“可是玉铺又出了事?”
他回来时听到麦黄悄声与他说妻子回了娘家,便打算出去寻的,只他回来又出去,母亲定要问,便在家中等着。
禾衣看着他,轻声把那大单子一事说了,自然也把赵霁云要帮忙一事也提了。
李齐光听罢揽着她皱了眉头,轻叹声,“云弟为人热忱,实不知你我夫妻二人该如何谢他了。”
禾衣没说话,关于如何谢赵霁云已然是聊过多次了,横竖要把他请来家中宴请一番,此时她不想提这个了,她靠在李齐光怀里,拎着他衣领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清淡皂角香气,偏又多了些脂粉味,似有若无的,不浓,却赫然在那儿。
她抿了下唇。
陶禾衣性子恬淡,许多事向来看得开,从不太纠结为难自己,如周春兰那般嘴碎又多事的婆母,她也能温和待之,可面对李齐光,她再性子柔和,也有一些小性子的。
“二郎,你今日究竟是出门做什么了?”她声音轻轻的。
李齐光冷不丁被这般一问,话语一噎,竟是没有立即说话,脸色一瞬也有些苍白,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遮掩住心底的难堪,他猜到或许她知道什么了,虽他去医馆乃家常便饭,但这次却下意识想隐瞒,只低着声儿道:“我不是与你说了吗,是去了书铺买书去了。”
禾衣从来不会咄咄逼人说话,她总是轻声细语的,文静柔和,此刻她安静了会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回玉铺的路上,瞧见了你与那许玉荷在巷子那儿纠缠。”
她的声音很轻,却也很闷,只她不喜欢藏着掖着,话要说明白。
李齐光不知怎的,听到她这话却是松了口气,笑着揽住她肩膀,温声道:“从书铺出来后,确实遇到了她,她还是求我帮帮她,说她日子过得苦,说她不求别的,只求我把她从教坊司救出来,让我求一求云弟。”
禾衣想也猜到许玉荷如何纠缠的,听到他这样坦白,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只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也一时想不明白,她只轻轻说:“二郎,你有事不要瞒我。”
李齐光默然一瞬,才是抱着他艰涩道:“定不会瞒你。”
第29章“还好夫君认识赵公子呢。”
说罢此事,夫妻两个皆是安静了会儿。
李齐光见禾衣垂着眼睛不说话,干咳了一声,忽然转移了话题,道:“禾娘,你今日抹了什么口脂,比往常所见都红润呢。”
禾衣缓慢眨了眨眼,摸了摸唇瓣,不知怎的,有些刺痛,像是肿了一般,她皱了皱眉,说:“我没有抹口脂。”
李齐光一愣,伸手也摩挲了一下禾衣水润的唇瓣,他倒是没多想,道:“可是今日吃了辣食?”
禾衣想到文惠娘中午做的炖鱼,里头确实放了些辣椒,口味偏重,便点了点头。
李齐光笑,低声说:“禾娘天生丽质,不用那等口脂便唇红如砂,美丽夺目。”
禾衣被逗笑了,抬头嗔了他一眼,抿着唇也笑。
方才这事便也就过去了。
禾衣晚上泡脚后,李齐光照例要为她揉按脚踝上的伤,却见那青紫痕迹竟是淡去大半,只留了点浅浅青色,十足惊讶,“这伤倒是好得快!”
“许是叶老大夫开的药油效果极好。”禾衣低头看了看,柔声说。
李齐光笑:“叶老大夫医术看来又高明几分。”
梳洗过后,禾衣就要去伺候周春兰,李齐光又想起昨晚与今早起不来也一事,心生闷感,没有挽留亲昵一番,何况晚间他还要方书再另煎一副药喝。
禾衣是第二日的早上才知晓昨夜里李齐光让方书熬了药喝,她向来担忧李齐光的身子,往日他每日也喝补汤的,但没有额外的药汤,便立即在朝食过后悄悄拉着他问是否哪里不适。
李齐光看着妻子眉眼担忧的模样,心中酸软,却又赧于说出实情,只顺着她道:“近日下雪,身子疲累,我担忧会染上风寒,便先拿了药喝上几天,压压这股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