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没甚精神地偏头去看,心里也有几分疑惑,待麦黄将她扶稳后,打开红封去看,便见里面有一张千两银票,顿时一僵,脸上更露出几分难堪来。
她浑浑噩噩地想,赵霁云这是还给了嫖资吗?
麦黄却又有些高兴地说:“这是五爷给娘子的压岁钱吗?竟是有一千两银呢!”
禾衣又是一怔,混沌的脑子才反应过来,昨夜是除夕夜,今日已是大年初一了。可她却没有半分过年的喜乐,她低头看看手里的红封,未出嫁前,她每年也都会和弟弟一样收到爹娘给的压岁钱,里头会放些为着新年特地打的银稞子,不多,只讨些吉利,从未收到过这样多的压岁钱。
她对麦黄的说法有些迟疑,压岁钱多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自从麦黄到她身边后,她每年也会给麦黄压岁钱,她低声说:“莫要胡说。”顿了顿,道:“我给你与铜书都备了压岁钱,在梳妆台下边压着,一会儿你拿了也给铜书一封。”
麦黄高兴地应了一声,说:“娘子,我今日还收到了五爷给的压岁钱呢!老管家说赵家过新年会给家里仆从丫鬟都发压岁钱,娘子这也是红封包的,自然也是压岁钱!”
说罢,她从荷包里取出今日收到的红封,样式自是与禾衣的红封有些不同,但里面确实装着些银稞子,花样尤多,有梅花模样的,海棠花样的,还有八宝样式。
禾衣低着头安静了会儿,不论这红封是什么,她都不打算用,只吩咐麦黄收起来。
趁着麦黄去首饰盒那儿时,她终于有机会掀开被褥看一看自己,她身上显然是清理过的,不见粘腻,中衣也是穿上的。
昨夜里到最后她已经昏睡了过去,并不记得是谁清理的,禾衣想到那场景,生出点羞意,以往在李家,行此事后都是自己清理的,她没法想象旁人来清理,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问询了麦黄一番,“昨夜……是谁替我擦洗的?”
麦黄有几分委屈道:“是五爷,五爷没让我和铜书姐姐进来。”
禾衣默然,想象那般场景,难免脸色又有几分难堪,只并紧了酸疼的双腿,又起身让麦黄搀扶着自己去净室。
每一步路走得都艰难,双腿无力,还有不可言说的疼,待到了净室,她就出了身汗,白着脸让麦黄出去了,自己颤颤巍巍脱了衣衫低头看自己,腿上腰上到处都是指印。
她没有再往下检查,只这疼痛便能想象如何惨然。
赵霁云的姬妾们,真能忍啊,禾衣竟是为将来金尊玉贵的公主先感到忧心起来。
禾衣艰难地将衣衫穿好后,在麦黄帮助下洗漱了一番,便又躺到了床上。
她实没力气与精神做什么,只想闷头睡觉,麦黄却赶紧道:“娘子先吃些东西再睡吧?”
禾衣这才感觉有些肚子饿,点了点头。
待麦黄将吃食拿来,她吃了点后,便困倦地重新躺了下来。
只刚躺下,她忽然想到一事,又挣扎着睁开眼,看向麦黄,声音有几分急促,“麦黄,赵霁云可有准备避子汤药?你是不是忘了拿来给我喝?”
第87章“避子汤药?她要什么,那就给她什么。”
避子汤药这种东西,禾衣自然没接触过,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毕竟平民百姓多是希望多子多福,成了亲有了孩子就生。只是她想世族权贵间玩得再花,女郎们总是不便怀孕的,那应当有汤药避子。
昨夜里赵霁云给她那样多,即便不愿意回忆,但她还是依稀记得床褥间的凌乱,甚至不必回忆,她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残留的暧昧味道。
李齐光身子病弱,每月一次的夫妻之事并不会这般,她难免忧心赵霁云这样多是否容易令人怀孕。
她不能也不愿意怀上赵霁云的孩子。
麦黄一听都迷茫了。因着禾衣与赵霁云并非头一次睡在一起度过一夜,是以麦黄不知道昨夜里两人才是头一回行了房,她以为他们早早就如夫妻那般了,也压根不知道什么避子汤药。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五爷什么都没有吩咐……可是娘子,为何要喝避子汤药?娘子不是很想要孩子吗?”说到最后,她有些不解,她是见过娘子为着生孩子吃了诸多药的。
在她心里,如今禾衣跟了赵霁云,那为赵霁云生孩子也是正常,女郎都要生孩子,有了郞主便是这般的。
禾衣此时没有力气与麦黄多解释什么,只简单道了句:“我不愿。”她声音轻柔语气却坚定,顿了顿,便让她将铜书叫进来。
麦黄不懂,铜书是伺候赵霁云的,应当知道。
不多时,铜书便进来了,她总是甜笑着,喜气洋洋的,见了禾衣便福礼拜了年,谢过她让麦黄给她的压岁钱,禾衣自时也受了这一拜,道了声新年好,随即顿了顿,便轻声问:“赵霁云可让你准备避子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