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的手钏真漂亮。
穆霜吟正在作画,闻言眼都没抬:奶娘,这话咱们从岑府回来至今三日,你已经说过不下三十遍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瞥见屋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奶娘几步来到穆霜吟身侧。
郡主,您帮奴婢问问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奴婢练字啊,能不能不要让奴婢练了。
奴婢打小家里就穷,伺候夫人前可从未拿过笔。
自打进了岑府照顾夫人,奴婢耳濡目染,也识了些字,必要的时候照葫芦画瓢写几个,那奴婢还是可以的,可是娘娘要奴婢练好字,那可就太为难奴婢了。
奶娘想不明白,那日她给娘娘的信,那画不是画的挺好的吗?
偶尔几个字,她自己也挺满意的,怎么娘娘看完了信,就非得让人来教她练字。
她都一把年纪了,哪里坐得住。
偏偏皇后娘娘派来教她练字的宫女还尽职尽责,上午练两个时辰,下午练两个时辰。
她拿笔拿得手指酸、手腕酸,还坐得腰酸背痛,再这么下去,她这把老骨头非得散架了不可。
就是让她头顶着碗,在日头下蹲上半个时辰,也比这整日练字轻松啊。
穆霜吟:等过两日咱们回宫,我就替你问问皇后娘娘。
奶娘急了,郡主,别等回宫了,您现在就让人回宫替奴婢跟娘娘求个恩典吧。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奶娘总要告诉我,你给娘娘的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明白了缘由,我才知道如何跟娘娘求情。
穆霜吟是单纯问询,奶娘却很是心虚。
人就跪在外头,见不着您,她就不起
就、奴婢就是告诉皇后娘娘,郡主自从用过那香膏,这几日身子都爽利了不少,请娘娘放心。
奶娘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穆霜吟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可瞧见奶娘眼神躲闪,一副不敢看她的模样,心里怪异越甚。
真是这样吗?那奶娘为何看起来如此心虚?
奶娘声音更弱了:奴婢没心虚啊。
穆霜吟看了她片刻,垂下杏眸,执笔往画上题字。
既然奶娘不愿说实话,那我也爱莫能助。
绿书在外头唤奶娘了,奶娘快去吧,别耽误了练字。
郡主奶娘快哭了。
门外不远处,绿书显然瞧见奶娘了,加快脚步朝屋里走来。
奶娘躲到穆霜吟身侧:郡主您就帮帮奴婢吧,奴婢不想练字。
穆霜吟不为所动。
奶娘欲哭无泪:奴婢都告诉郡主就是了。
此时绿书已经进了屋,她朝穆霜吟屈了屈膝,目光转向奶娘,暗含催促。
穆霜吟适时替奶娘解围。
绿书一出去,奶娘大大吐了口气。
奶娘说吧。穆霜吟放下手中的狼毫,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