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浓却犯起了难,她看了眼手里的酒壶,欲言又止。
林锦璨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云浓抿嘴道:“是奴婢糊涂,忘了此行目的是寻您,这下人找到了,却稀里糊涂接了个别人的活儿。”
“这个东西原本是三公子身边的容青送的,哪像他昨日吃坏了肚子,腹痛不止,却也不敢怠慢了三公子交代的事情,方才恰巧碰见奴婢,便让奴婢替他送了。”
林锦璨随口一问:“酒壶要送去哪里?”
“桐花台。”
“桐花台?”
林锦璨挑眉,这桐花台常年无人涉足,相当于禁地,那里居然有人居住?
随即看了眼云浓手里的东西,笑道:“三公子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他吩咐的事情可耽误不得,去吧,我没关系,自己能回去的。”
云浓眨巴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点起着脑袋:“好吧,那姑娘我很快就回来……”
红痕“他有些恍惚。”
云浓的背影消失于拐角处的梨花树后,林锦璨抬头,望了眼天空中青灰的月牙,心中已有了另种打算。
回到阁中时,红椿已经伺候谢如归歇下了,她踏入书房,见案上些许狼藉,宣纸被揉皱成好几团扔在地上,狼毫笔折成两段,石砚里的墨水洒得到处都是。
好好的彩绣缠枝莲纹坐垫上,也弄得黑乎乎一团。
林锦璨爱整洁,看了这些,心里总归不舒服,她蹲下把东西收好,却忽然瞥见椅子腿儿下,有块儿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
“姑娘……你回来了?”
红椿抱着谢如归换下来的衣服,把林锦璨牵出门外,面露忧愁之色,嘘声道:“轻声些,公子他好不容易才睡下。”
夜风习习,林锦璨搓了搓胳膊:“公子方才又发脾气了?”
红椿叹道:“不是发脾气,是…发病了……”
林锦璨心里一愣,从方才那药丸的成分看来,那不是治咳疾的药,可不是治咳疾,是治什么?
难道谢如归还有什么她不晓得的病?
“大夫不是说在慢慢好转么?”
红椿心里头热的厉害,她安抚好怦砰直跳的心脏,贴着锦璨的耳旁说:“是药三分毒,公子…这是回光返照罢了,咳疾看似是好了,可牵出了别的病……”
她哆嗦着说完,直直在林锦璨面前跪下,哭哭啼啼的:“奴婢看姑娘面善,才敢同您说,这是秘密,要旁人晓得了,奴婢小命就不保了…”
后院静悄悄的,只有枝桠上栖息的乌鸦凄凉的叫了几句。
林锦璨倒吸一口凉气,回光返照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费尽心思嫁给谢如归,没过几天,就要当寡妇了?
“哟,这是怎么了?在新主子面前哭,也不怕主子嫌晦气?”婆子装扮的老夫人扭着胯,嘴里还嗑着瓜子儿。
红椿抽泣着:“是奴婢弄坏了姑娘的簪子,这才被教训了,是奴婢的不是……”
婆子不理会,只对着林锦璨哼笑道:“来吧,林姑娘,前厅来了些好东西,是专门送给你的。”
从花树间一条蜿蜒小径穿行,夜间雾气重,细长草叶上露珠滚滚,但闻花香隐隐,令人心神俱醉。
厅堂内,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桌下,桌上放着几只各式掐丝法郎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