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那就让他爬出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院中唯留零星几人。
方才名妇人见差不多了,便立刻招呼了自己的婢女:“快,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扶人?”
“你,去喊个得力的大夫来去我的南薰馆,切记不要惊动侯爷。”
谢鹤徵已全然昏厥,一阵吩咐下来,这些婢女们行动起来井然有序,妇人不惜衣袖裙摆被血污和泥泞蹭脏,只帮着下人们,把谢鹤徵放上他的随从背脊上。
林锦璨站在一旁反倒是无事可做。
也对,她本不应该多做什么。
反正谢鹤徵这回死不了。
人离去,原地只留下一滩血污,林锦璨正欲回到绛云阁中,却被一旁的妇人喊住。
“二奶奶今日受委屈了。”
林锦璨原心中焦躁烦闷得厉害,不想同任何人寒暄,本就着敷衍几句的态度,却对上妇人温和谦卑的笑容。
“恕我眼拙,我该如何称呼您?”
妇人道:“我是三姑娘的生母,侯爷的妾室。”
“姨娘万安。”林锦璨微微屈膝:“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您保重。”
“是如归的病又犯了吧?你现在回去,若迎面对上他,你该如何自保?”妇人说着,一边托起林锦璨受伤的掌心。
“那我该去哪儿?”林锦璨抽回。
“去我那儿避一避风头吧,若明日问起来,也好有个人证。”妇人又道:“放心,我不会害你。”
“你是这几年来语念和我提过唯一的人。”
“我想从你这里知些道关于语念的事情。”
……
南薰馆位置幽静偏僻,苍竹翠绿茂密,与朱红围墙相照应,这里看似清冷孤寂,实则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林锦璨立在屋檐下,眼看婢女送出一盆盆血水出来,医士忙得不可开交,一胆子较小的侍女,许是见了谢鹤徵皮肤上的惨状,忍不住轻呼一声,手里的铜盆应声落地。
林锦璨一怔,默默摇头,都这样了,愣是咬破嘴唇也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木头做的没知觉……
本就伤得不轻,还自残作贱自己,好傻的人。
门没有合上,她探着脑袋,朝沾着血色的纱帐望去,少年紧锁眉头,脸色苍白,锋锐的下颌挂着汗珠。
“怎么会这个样子?”中年妇人往里走去,林锦璨总算找到机会,顺势跟了进去。
大夫摸着额头的汗,一旁捏着几根长而细的银针回道:“谢大人常年习武,腿落下了病根,这回一跪旧疾定是会犯的,加上淋了雨,还不晓得能不能下榻走动。”
林锦璨蹙眉:“你的意思是说,可能会瘸腿?”
大夫摇头叹气。
“哐啷”一声,玉碗打碎声,林锦璨挪了几步掀开纱帐,谢鹤徵就这么奄奄一息地侧卧而眠,他眉头紧蹙,薄唇微动,残留着血的指尖下意识,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婢女的衣角。
他又梦魇了。
“夫人,是大人他不肯喝药。”婢女满腹委屈。
妇人眉宇间露出忧愁之色:“……不让大夫碰,又不可能吃药这可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