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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进村第一日就把抢来的猪和鸡鸭全都杀了,根本就是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如若不然,他们完全可以一边吃一边杀,如今天热,没有腌制过的猪肉鸡鸭根本放不了多久。
他们把灶房当半个仓房使,把抢来的东西全部堆在这里,里面全是能进嘴的吃食,她做饭时还有两个流民在一旁盯着,这也是为啥李寡妇明明顿顿都要做饭,却从来没想过下毒的原因。
不过今日不同,她从一个被压住的口袋里翻找出一袋菌菇。
这袋菌子是他们从周春芽家搜出来的,周家那个老太太最喜欢进山捡菌子,偏生又认不出好坏,好几次全家吃得上吐下泻,最严重的那次据说全家老小各见了各自的太奶
他们醒来后说得言之凿凿,说真见到了,太奶在冲他们招手呢。
甭管村里人信不信,反正李氏是信了,因为她就知道有几种菌子吃了会产生幻觉,这还是她在家当姑娘时从同村的手帕交那里学到的本事。
周家这袋子菌子里就有好几种毒菌,挑出来还不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那种吃了立马就能毒死的,不过也不差了,好几种毒菌越毒滋味越鲜,李寡妇决定今晚给刀疤和黑斑做一顿腊肉焖菌菇饭,菌炖鸡汤,菌子炒肉……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李寡妇在灶房忙得热火朝天,两个蹲守在一旁的流民还是如往常一样用下流的目光把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嘴里时不时发出嘿嘿声。
李寡妇就当不知,她洗菌子,切菌子,焖菌子,炖菌子,炒菌子,有条不紊忙中有序。只要她没有从身上掏出陌生的东西撒到饭菜里,这两个盯梢的流民就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
酉时一刻,刀疤发脾气的声音传遍了院子,果真不出所料,这次他只派了两个人进山。
灶房里炊烟寥寥,鲜美的菌子炖鸡汤的香味儿已经飘遍了几间屋子。
等木盖一掀开,满满一锅的菌子腊肉焖大米饭更是香的两个流民挪不动腿,他们守着灶头直流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抓,这个婆娘只给刀疤三兄弟做饭,他们吃的都是自己做的猪食,不过刀疤他们吃剩下的会赏给他们,今儿满满一大锅菌子腊肉焖米饭刀疤他们咋都不可能吃完,嘿嘿,他们今晚有口福咯。
空气略有几分潮湿,黄昏和大雨将至的气息同时降临。
酉时三刻,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不过片刻,大地蒸发出一股灼热气息,身处其中的众人就好似蒸笼里的馒头,惹得满头大汗,随即又是袭面的凉意。
进山的断指一直没有回来,连后来去找他们的两个流民也没有消息,又正遇大雨倾盆,刀疤在堂屋大发雷霆。
酉时六刻,李寡妇把今晚所有的饭菜全部端上桌,在刀疤和黑斑的注视下,她先是吃了焖饭,又喝了小半碗鸡汤,最后夹了一片腊肉……
试吃完,十几个呼吸后,刀疤摆手,李寡妇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外面大雨倾盆,她站在屋檐下,望着赵勇家的方向,听着刀疤和黑斑刨饭喝汤的狼吞虎咽声,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
她去了灶房,两个守在门口的流民不知去了哪里,她拿过砧板上的菜刀,一看锅里,她特意剩下的焖饭被刨得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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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净,连瓦罐里的鸡汤都被倒了个一滴不剩。
这个点正是流民吃饭的时候,这几日的屈辱她不是白受的,起码在她把灶膛里燃着的木柴抽出来扔到外面堆着的柴垛子里、拿着菜刀悄无声息躲到茅房时,别说流民,连躺在猪圈里的村民都没有发现。
直到酉时末,戌时初,和屋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堂屋里碗筷落地的声音。
“啊——我肚子好疼!(buduxs)?()”
“……?()_[(buduxs.)]?『来[不读#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buduxs)?()”
“那个臭婆娘给我们下呕——”刀疤一把拿过手边的刀就要去砍了李寡妇,结果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刚吃下去的美味夕食兜头吐在了还坐着的黑斑头上。
进了嘴的东西,那就和在粪坑滚过一遍没啥区别,那味道可别提了,黑斑恶心的直翻白眼,人本来就晕乎,这下更是直接栽在了地上。
“走,叫人,先走!”刀疤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们原就是打算吃了这顿,要是老三还没回来他们就不等了,拿了东西烧了房子走人。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婆娘居然敢给他们下毒!底下的人到底他娘咋盯梢的?!那两个蠢货,回头他要全杀了!
“人呢!都他娘的死了吗?!”刀疤强忍不适攥着大刀冲出堂屋,却忽然看到灶房方向有一股浓烟袭来,他冲过去一看,竟是有人点燃了火!因为下大雨的关系,没彻底烧起来,但因为灶房屋檐下堆了太多干柴,几乎是一边在烧一边在浇,忽闪忽灭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那个婆娘搞的鬼!
大雨浇灭了火光,却也掩盖了声音,为了彰显地位,村长家的大房子只有刀疤三兄弟能住,也就两个斧头男能住在侧屋,其他人都只能住在最近的几户人家。
赵大山和赵全几人翻墙进来时,刀疤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主要是这会儿天黑漆漆的,还他娘的下雨,即便已经提高警惕,还是没能立马反应过来。
他是北边人,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菌子,根本没有被毒过的经验,即便这玩意儿毒不死他,但眩晕和恶心感来的又快又急,他肚子还疼,走路都是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