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仰一俯的阶梯,也没有一坐一站的高下分明,左意衫和许椿白就这样相对而立。
闻翎很自觉退下了。
诺大的一片地方都留给了许椿白和左意衫。
因着上次不是用这个身份和左意衫谈的,左意衫又心思不浅,许椿白打定主意让左意衫先开口。
毕竟她应该也满腹疑问吧?
谁知道半天过去,左意衫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就干站着。
露台上其实被曳姬种了很多奇形怪状的魔化植物,平时都乖乖的跟普通装饰植物没什么区别。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个个伸枝花张嘴的蠢蠢欲动,甚至还有离左意衫近的花慢慢弯下花茎就想露出獠牙咬住左意衫的小腿肚。
许椿白抬手想给那花摁回去,结果她一动,左意衫就跟被触到什么话茬子的开关一样开口了:
“曳姬大人,在下为此前冒犯到您的行为向您道歉。”
啊,怎么突然就道歉了。
许椿白才把花摆弄端正就又听她言辞恳切道:“之前没机会跟大人直面详谈,但是和大人的……几位属下交流还算顺畅。”
“不知她们所言所行是否都是大人的意思?”
左意衫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最后把许椿白、器灵都归结为了曳姬的手下。
她问得很迂回小心,许椿白稍转几个弯才听懂她是想问之前承诺她的事成后放她走是不是真的。
按道理来说,许椿白应该像之前那样肯定她,让她放心。
但是曳姬从来都不是会顺着别人话说下去的人。
同时,许椿白也觉得她这样口头的答应可能根本无法真正安左意衫的心,因为她心底真正的恐惧的源头没有根除。
与其让她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挑明了和她说。
“你在害怕吗?”
“别在心里把我和常瑜那种货色放在一起,你还不值得我强留。”
目中无人,甚至带点贬义的话,从那张涂满鲜艳色泽的嘴里吐出就像是毒花吐刺一样。
【曳姬这嘴跟淬了毒一样,得亏遇上的是左,换了青蕴宗那俩早跟她打起来了】
【别把人小左气死了】
实际上左意衫非但没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而生气,反而觉得曳姬这样刻薄的话,比那些巧言令色的安抚更见真实。
“是在下狭隘了……”
左意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椿白截断:“不过你能在那样的东西手底下忍这么久,现在竟然也只求逃离他,而不是杀了他,你也很有意思。”
“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说到这儿,曳姬那被脂粉堆砌的眉眼轻微扬起,眼角眉梢说不出的戏谑。
像是看见了什么猎奇的畸形产物一样。
这样赤裸裸的眼神就像一把突然出鞘的刀一般狠狠扎破左意衫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