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等等,我怎么觉得你们故意敷衍我呢?”褚姣玉叫住她。
她今日明明是来找他们东家的,可在这里枯坐了两三个时辰,点心都吃撑了,愣是连东家的衣角都没见到半片。
偏偏这几位接待的婢女各个聪明伶俐,无论她说什么都笑脸相迎,伺候得妥帖周到,她有火都发不出。
“贵客言重了,我们东家哪里敢敷衍您呢,实在是外出还未归来,要不您先回府,掌柜回来了我们立刻去您府上通禀。”
褚姣玉下巴一扬:“我才不会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东家就是想把我支开。”
“那您稍等,小女子再为您取些吃食来。”虽然这位客人态度并不和善,可女子一点不恼,仍是面带热情的微笑。
褚姣玉揉了揉撑得发胀的肚子:“你们如此年轻貌美,举止谈吐也都是大方有礼,你们主子就舍得叫你们出来抛头露面地待客?”
谁知那几个女子笑了笑:“小姐您误会了,东家只是我们东家,并非我们的主子,我们只是在千聘婷做事罢了,并未卖身为奴。”
褚姣玉有些不信:“那你们为何要在此做事?”
“自然是为了赚银子养活自己呀,做多少活赚多少银子,做得好了,还有额外的奖银。”谈起这个,女子眉飞色舞。
褚姣玉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捻起几块碎银递给她们:“你们也怪可怜的,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吧。”
在她眼里,这些女子一定是家境贫寒或年轻守寡,无父兄、丈夫可以依靠,才不得不抛头露面讨生活。
一个女子愣了一下,旋即前仰后合大笑起来:“可怜?小姐您恐怕误会了,自给自足的日子我们快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可怜?”
她指着离触姣玉最近的黄衣女子:“阿苗姐姐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出众的,卖出的贵重首饰也是最多的,小姐给的这些银子,都不够她三日的工钱。”
“三日!”褚姣玉大吃一惊,这些银子可是她一个月的月例呀,若是有多出用银子的地方还得腆着脸讨好杨侧妃,才能多拿到那么一点点。
她面露艳羡:“你们东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呀。”
“我们东家是顶好的人,极会赚钱,对我们也好。”
“既然你们东家是个好人,应该也不会戏耍我一个弱女子,今日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褚姣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残渣往外走去。
半炷香后,看她已没了踪影,阿苗迈步走到一处僻静的雅间,轻叩门扉:“东家,人已经走了。”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张年轻俊逸的脸露了出来,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呵,果然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你说谁没脑子?”一阵声如洪钟的厉呵后,褚姣玉提着裙摆,怒气冲冲杀了进来。
哼,她早就料到这个东家就在千聘婷,就是故意躲着自己的,看吧,她就是假装一走,这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你个奸商……诶不对,等下,你,你,你不就是,就是怀阳城的那个掌柜吗?好呀,你别想跑!”褚姣玉大步上前,死死揪住他的衣袖。
“在下是千聘婷的东家,并非怀阳的掌柜,说吧,找我何事?”男子面不改色,施施然做回雅间的太师椅上。
褚姣玉气得满脸通红:“你……你别想诓骗我,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上百家千娉婷的东家?”
“呵,信不信随你。”他隔着衣袖拽住褚姣玉的胳膊,嫌弃地将她拽出雅间,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砰的一声将门闭紧。
“他真是东家?”褚姣玉扭头问一旁的阿苗。
“是真的,我们东家年轻有为,不过二十有二的年纪,已经创下上百家铺面。”阿苗笑答,与有荣焉。
褚姣玉震惊之余,又羡慕起来:“那你们东家夫人可真有福气,珠宝首饰戴都戴不完。”
“小姐说什么呢,我们东家还未成亲呢。”阿苗掩唇笑道。
“也是,这种骗子怎么会有人愿意嫁。”
还未等她再次敲门,小丫头匆匆跑了过来:“小姐,府里来人找你了,咱们快回去吧。”
“什么?”自己做出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情,若是落入父王耳中,不仅数月的例银要被扣掉,恐怕还要禁足思过。
她连忙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而去。
……
此时昏迷整夜的琼英也刚刚睁开迷蒙的双眼。
看到她睁开眼,那个抗走她的男子掏出怀中手帕,习惯性地想吐点口水,可又想到这人好歹也是个女子,遂拎起茶壶打湿帕子。
“别动!”他将湿漉漉的手帕在琼英脸上囫囵一抹,浓艳的妆容散去,露出一张冷傲清丽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