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傻笑一声,继续道:“他骗了我,我收集满了他还没有回来。我就回了一趟玄龟岭,才发现这里早就变了。往生镜一面碎了,一面失踪,金弓被压制,银鼎却突然出现。我没有找到边觉,只找到了一面往生镜,而旁边是他留给我的纸条,说什么等我收集到五十万瓶盖,他就会回来继续陪我游玩。”
齐雨说着说着,非常生气地踢了旁边的乌庸一脚,怒道:“五十万啊!我怎么可能收集到那么多,明明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骗局,可我偏偏信了。”
“那时在外流浪久了,被一位灵师捡回了灵调处。也就是那个时候遇见了乌庸,他对我很好,虽然我们两个总是拌嘴,但是他知道我要收集这么多瓶盖,他会默默的陪着我一起收,一起捡垃圾。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他总是大半夜的偷偷把我的盖子烧掉。”
齐雨说到这里,声音染上了哭腔,道:“我本以为他只是想让我放弃,不要在等不会回来的人了?可是……可是……原来他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的主人原来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烧掉瓶盖不过是他早就知道,我等不到的,就算集齐了又如何,他不会表明身份,更不会让我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上次在长石墓地用了往生镜吸收鬼火,镜子撑不住要碎了,乌庸就不会想着在死前来替我恢复镜身,更不会让我有机会找到丢失的那面往生镜,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把我瞒在鼓里。让他看着我天天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他回来!”
童怀看了塔卿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深深地望着齐雨。
塔卿和齐雨遭遇相似,更为了解齐雨所想,他只问道:“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知道被骗还是要等?后悔相信那无望的话?还是后悔原来他们要等的人就在他们身边,相见不相识?
齐雨抹尽泪痕,坚定地道:“不后悔,只是可惜错过了这么久,我明明早就等到了。”
塔卿温柔一笑:“我也是。”
此时,苍丰从那佛窟里缓缓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黑红色的木盒。那深沉的黑色配上鲜艳喜庆的红色,显得诡异至极。这盒子看起来既像是梳妆盒,又像是骨灰盒,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齐雨脱口而出:“是祭盒。”
这东西童怀也有所耳闻。祭盒,其实就是骨灰盒。里面装着十一个人的骨灰,而这十一个人须得是相同性别但不同年龄段的,以十岁为一个节点,从刚出生的婴儿算起,一直到一百岁。而且这十一个人必须要活着的时候火葬,火火烧死而灰才能入祭盒。
祭盒乃是一些罪人为了自己来生能够投胎为人,活得一生顺遂而造下的孽障,就是用那十一个人的性命为自己的来生铺路。这些,童怀也不过是在古旧的言杂志中偶然见过,未曾想,还真有人敢做这伤天害理、枉顾人伦、夺人命格的恶事。
苍丰这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木盒放到一神龛上,然后缓缓走到童怀面前,说道:“拿出来吧。”
童怀刚刚才知晓那是祭盒,此刻眼里满是怒火,没好气地问道:“什么?”
苍丰道:“银鼎,你拿了这么久,该给我了。”
身边的樊来似乎知道些什么,但童怀转念一想,他早已经没了记忆,连要杀苍丰的事也不过是凭靠一点模糊的感觉而已,他还能忆起些什么呢?
樊来此时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感觉到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疼痛,双手使劲抓着头发,以此来伤害自己,声音嘶哑地喊道:“别给他!”
塔卿不再顾忌樊来对他的疏远,毫不犹豫地上前,给樊来轻轻地按摩着头部,轻声细语道:“放轻松。”
樊来捂着欲裂的头,继续道:“别给他!”
苍丰见童怀一动不动,立即唤了木偶人,那木偶人迅速地将手上的钢丝勒在了满白的脖颈上。满白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此刻又因窒息而更白了几分。
童怀见状,只能愤愤地把银鼎丢给了苍丰。
苍丰冷嘲热讽道:“威胁这一招,果然好用,不管对谁都奏效。”
苍丰拿到银鼎后,将其放到祭盒前,往里面撒了几把砂土,而后将齐雨给他的东西插入了银鼎中。
童怀这才看清楚齐雨给他的那东西竟然是一炷香。
他的脑海里立马想起之前房冥告诉他的话。他们喝了银鼎里的水,可以抵御熔岩窟里的毒气,可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能闻到一种香的味道。
难道就是这炷香?
童怀转头问齐雨,说道:“你拿的那香有什么用?”
齐雨道:“我知道这香可以召魂,往生镜碎后,本应该由我来填补镜子,可乌庸是我主人,他瞒着我用他的三魂替我填补了往生镜,所以才会快速衰老。这是白香,燃之有异香,可以召魂。”
随着苍丰的动作,白香被点燃,果然有一股非常黏腻的甜香味弥漫开来。那味道太过香甜,甜得让人发腻,闻得人直想呕吐。
苍丰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揶揄笑道:“白香对于我来说可以召魂,保我下辈子投胎为人。可对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