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用公事公办的语调告知我父母远遁海外,逃跑之前还算有点良心,提前把我户口移到祖父名下。
凭什么……
我连祖父是谁都不知道,到现在都没人来联系我。
我心里惴惴不安,这是我想要的自由吗?
没有人管我了。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冰箱深处,遗忘的剩菜早已腐败酸臭,就像我的家庭一样。
我躲在家里不出门,只是想昏天黑地地用酒精麻痹每一根神经,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烈刺鼻的酒气,冰箱里的酒够我喝一整个暑假。
喝死在这个暑假都没人管我,死算什么,我才不怕死。
酒的滋味辛辣而苦涩,灼烧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翻江倒海,我的胃好像要撑炸了,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才喝了几天就不行了,我把酒瓶摔了出去,玻璃碎裂的响声把我晕乎乎的脑子拉回现实,地上全是碎渣子,我环视周围,烟头散落一地,横七竖八的酒瓶,不免抱头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有些累了,我抽噎着,视线模糊地扫过门口,突然想起门口的花,我开门看了一圈,没人。
花被我踉跄着抱了回来,全都枯萎了,枯败的花瓣脆弱得一碰就碎。
我不死心地拿一个落满灰的空花瓶灌上水,笨拙地把枯枝插进去。
放在阳台上,我久久地盯着花。
直到门铃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我凑近猫眼看,门外站着陈没。
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短袖和短裤,格外有青春气息。
而我在全身镜里显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跟鸟窝一样,眼睛又红又肿,脸上全是泪印。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门反锁了,之前有给过陈没钥匙,怕陈没闯进来。
“开门。”
陈没听见我反锁门的声音,隔着门说话。
门的隔音不错,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又有点怕陈没真走了。
“等一下。”
我大声地喊了一句,声音沙哑得让我感到陌生。
几乎是冲进浴室,打开冷水胡乱冲洗,往脸上仔仔细细地抹了护肤品,吹干头发,镜子里我的脸色看上去比刚刚好太多,我摸了摸滑嫩的皮肤,笑了笑,总感觉比哭还难看,算了不笑了。
开门,陈没坐在台阶上写作业。
我气得砰地把门关上。
陈没听见声音连忙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