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前,陈没去书店买了一大堆资料。
我好奇她买这些做什么,陈没说是备课。
陈没提着一大摞资料,小臂绷直,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走路时,我不时地往她那边靠,胳膊若有似无地蹭一下她的手臂。
“好好走路。”
陈没停下脚步,看着我。
看得我有点尴尬,正想溜远些,手腕就被她握住,这还是我们和好之后的第一次牵手。
她单手提着塑料袋,一手牵着我,走在这条有我们许多回忆的小路上,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今年寒假的时候。
路灯将树叶的剪影斑驳地照在石子路上,时隔半年,又在此处,我在和白昭涯的对话中,好像看清了心底真实的渴望,那些曾经被压抑的情感密密麻麻地戳动着我的心脏。
她的侧脸被暖黄的路灯镀上一层柔光,我有点希望时间能静止,希望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能像她对数学第22题的执着一样,不写完誓不罢休。
曾经的我,像一件被精心雕琢的藏品,被摆放在父母精心设计的橱窗里。他们为我请最好的老师,买最贵的钢琴,却从未问过我是否喜欢那些黑白键上永无止境的练习。我的童年充斥着各种补习班和才艺课,却唯独缺少父母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们用金钱堆砌我的世界,却吝啬给予哪怕一分钟的陪伴。在那些获奖的时刻,我看到的只有他们脸上满意的笑容,对我的付出置若罔闻。我的情绪、疲惫、恐惧、依恋,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影响完美的瑕疵,必须及时去修正、管束。
真讽刺啊,我拥有令人艳羡的物质条件,却连最基本的“你今天开心吗”都成了奢望。他们的爱是有条件的,只要我不让家族蒙羞、只要我能继续做那个光鲜亮丽的展示品。
陈没做得比我父母好,我想我很依赖她。
“姐……姐。”
“什么?”
我捂住嘴,摇摇头。
回到家,陈没捣鼓着她那堆资料,我好奇地躺在沙发上摆弄着那些教材。
“怎么是初中资料?”
“给小野准备的。”
我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你怎么也叫小野?”
陈没愣住,看向我,“你们都这样叫他。”随后补充了一句,
“你想我怎么叫他?”
“你就,你就喊他名字好了。”
“行。”
哼,还不情不愿的,我才不允许小屁孩觊觎我的人。
“你要不要跟着金昭野一起学?”
我瞥了一眼那成山的资料,想到小野那个奇怪的样子,决定好了,“那我要旁听。”
陈没笑了笑,点点头说可以。
“你把这个卷子做了。”
说起学习,我感觉陈没完全变了副模样,像笑面虎,看得我心里直发怵。
“已经10点了,我要睡觉。”
“今天睡这么早?”
我没理她,逃似的跑回房间洗漱,大晚上的谁要学习,只有陈没那种书呆子才喜欢死磕一道题到凌晨两三点。
次日,我醒得很早,打开手机一看才七点,想倒头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