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想狠狠教训他了,把这这失落的绝望,连同自己即将失控的泪意,都发泄在这个不听话的摧毁了她美梦的人身上!
阮辛黎时不时偷看她一眼,手软得快使不上力,但在对上陈没那道不容置疑的视线后,又重新拿起画笔。
“害怕什么呢?”陈没的声音像淬了冰,“你昨天怎么不害怕?昨晚上跟谁看展览了?”这句话问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阮辛黎动作猛地一顿,竟直接坐了起来!手丢了画笔。他瞪着陈没,眼神却带着一股被冤枉的激烈:“我没跟别人看展览!”
“那视频是怎么回事?”陈没死死盯着他。
阮辛黎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眼神躲闪,扭扭捏捏:“那是……那是那群人出的鬼主意。”
“那视频怎么回事?”
“他们瞎剪的。”阮辛黎越说越心虚,头低下去不敢看陈没。
误会?竟然是个误会?巨大的荒谬感和随之而来的酸楚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扣住画,凑近画笔,将画笔狠狠拍在调色板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悸和几乎将她压垮的后怕与委屈:“逗我很好玩吗,嗯?”温热的泪终于汹涌而出。
此刻真相大白,那积压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她气疯了,后怕极了,更要狠狠地教训这个用最恶劣方式试探她的小混蛋!
“唔!不好玩!”阮辛黎痛呼,他手上的画笔被陈没一把扯掉。
陈没心中的悲怒终于被一种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取代,失而复得的狂乱,后怕未消的心悸。
“宝贝,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她哑声说,看着这幅完美的新作品,语气复杂,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嗯。”
她指给他看衣服上的油墨污渍:“梨子,你看,这是你的东西。”
阮辛黎勉强睁开眼睛,看清那是什么了。
陈没心尖一颤。
那晚,陈没抱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弥补般的狂热,将釉彩层层覆盖在素坯上,阮辛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她画技极好,而怀中的珍宝失而复得,她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画的存在,抚平自己心中的遗憾。
陈没终于明白了阮辛黎曾经的种种不安,差一点她就要失去自己的礼物了。
凌晨三点,看到阮辛黎靠在椅背睡着的身影,陈没轻轻将空调调高两度。
她凝视着那幅差点引发争执的画作,突然发现角落里自己从未注意过的签名日期,原来这幅画从开始就是准备送给她的礼物。
温热的水流冲刷干净颜料盒和画笔等等工具,也洗去了留下的误会与伤痛。
她小心地将他安置在自己公司休息室的床上,盖上一件外套。
看着他在自己床上安然沉睡的容颜,陈没才终于感到一丝迟来的平静。
她转身去清理阮辛黎工作室,收拾完才回到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