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澈颔首应下,目光却刻意往钟义寒身上多扫了几眼。
今晚吟春楼中所见到的人,每个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于此同时,钟义寒也正在心里琢磨方才房中的那群人。
庄衡大人肯定是来办差的没错,小乔公公一个内侍,应当也不会有逛花楼这种癖好,大概是同庄大人一起来行公事的。
那么,另外那个不认识的,想必就是云湘今日接的客咯?
此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来青楼中消遣,显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云湘身上衣着也还算整洁,他大概还未来的及做非礼之事。
只不过有一点钟义寒还想不太明白。
这其中还有个小男孩呢,听着是管那嫖客喊哥。
这是什么样的家教,寻花问柳怎么还有带着兄弟来的呢?
不过,这人方才若一直同云湘在一起,屋内的情形他必定是清楚的。若他的证词能证明云湘并不是锦衣卫要抓的人,或许能帮她解今日之困。
还是得同他套套近乎。
钟义寒这么想着,刻意放慢了些脚步,磨磨蹭蹭挪动到了宁澈身边。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宁澈并不是个多喜欢社交的人。此时乍被搭讪,他有些戒备的瞟了钟义寒一眼,信口胡诌道:“姓夏。”
“噢,幸会幸会。”钟义寒抱着孩子不好拱手,于是和善的笑了下,“在下对姓夏的人一向很有好感。”
宁澈扯了下唇角,这近乎套的也太牵强了吧?
钟义寒却还没套完:“那夏贤弟在何处高就?”
宁澈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此人是看出什么了么?让外臣发现他出现在楚馆这种地方,终归不是件好事。
他冷言冷语答到:“屡试未第。”
“噢……”钟义寒心想,果然只是个金玉其外的纨绔。但他仍然恭维道,“但见贤弟这仪貌堂堂,印堂发亮,再试必定榜上有名……”
“你有话能不能直说?”
钟义寒被噎住了。这人怎么……不太好相处呢?
可见对方锅底一样的脸色,他只能直说道:“夏公子,我是想请您一会帮云湘做个证。她只个是命不由己的女子,有违律法的事,她也是万万不敢做的。我只求您能实话实说,给她一个清白,身如漂萍之人,一点微不足道的风浪或许就会将她碾碎了。”
听他说的这样诚恳,宁澈对此人倒高看了一眼。
宁澈抱臂说道:“你该相信镇抚司审讯的结果。若那女子果真是无辜的,也不会强加给她莫须有的罪名。”
钟义寒语塞。这话怎么说的好像镇抚司是他家开的一样?不过他倒也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另一层意思,这位夏公子,是不会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而信口污他人清白的。
“多谢夏公子指点。”钟义寒仍忍不住问他,“敢问公子,北镇抚司今夜突然出手抓人,到底所为何事?”
宁澈思量片刻,觉得也没必要瞒他。
“有倭贼最后消失在了那个房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