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拾意对着镜子,发现自己脖子上竟没有被压出红痕,微微感到些许惊诧。
那日下午。
凌飞雁久违地来了乾清宫看望她。
此前一因月信未尽,若当真是姐妹来往,实在太易被发现端倪。
其二自从梁拾意猜出,凌飞雁大抵也是白居岳的人,心中难免还是生出几分芥蒂来。
“梁妹妹自从上次刺驾一事,姐姐都没见过你实在担心坏了。
不过后来听说,你都能同几位阁老们议事,这才放下心来。”
但见凌飞雁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十分亲近。
更是拉着梁拾意的手,一个劲地检查伤处,看着好得差不多了,又舒一口气。
梁拾意心中的芥蒂,顿时消失,生出一股歉疚。
无论凌飞雁与白居岳到底有什么关系,凌飞雁都是在这深宫之中,最关心自己的人。
大家不过都是勉强逃过殉葬,各凭方法地求着生。
若真要论起来,她自己肚子里揣着的,怕是整个大晖最卑劣的秘密。
梁拾意又怎能责怪,别人亦有隐瞒之处呢?
梁拾意一下抱住凌飞雁,埋在她肩上瓮声瓮气,喃喃一句:“凌姐姐,咱们永远都要做姐妹。”
凌飞雁对梁拾意的感性,倒也算司空见惯,没有怎么奇怪回抱住她,爽利地答:“那当然。”
此后二人,又闲聊玩乐了两三个时辰。
内阁那几位在南书房的大臣们,或许是有意避让,或许也就是单纯凑巧……梁拾意过了几日来第一个没有政务、无人打扰、脑袋空空的下午。
晚膳也同凌飞雁一起用了。
因太妃们服丧都得吃素,凌飞雁每逢到梁拾意这儿才能开荤,总会格外吃得多些。
更会帮其她几位太妃偷偷带些回去解解馋,但今日不知为何,凌飞雁下筷得极为踌躇。
“凌姐姐,你怎么不吃?”梁拾意疑惑道。
“哎——哎——”
但听凌飞雁长吁短叹半天,终于贴到梁拾意耳边开口。
“说来也很难以启齿。
姐姐之前为了见上大行皇帝一面,给太监们少说送了上千两银子,结果没见上就算了,还差点给拉去殉葬。
我当时没忍住一脚可能就给他们那领头的踹了过去,正好踹在。。。。。。
总之这越没根的玩意,越惦记这东西!
六尚那帮女官也是见不着真男人,和他们吭哧一气,好家伙,上次一起过来逮着我们偷吃荤腥的由头,硬逼着我们这帮太妃重新学礼啊!
还让当初那教秀女郑嬷嬷教,可把姐姐人都丢没了。”
梁拾意实在没想到,其余宫妃变成太妃之后,反倒被奴婢们欺负了起来。
随后又仔细一想。
她们原本作为皇帝的女人,随时都有得宠和怀上龙嗣的可能,自然会被当为主子。
但大行皇帝一去。
除了她这位“太后”,其余妃子纵以祈福为由,免去殉葬,在宫里的地位却只能是一帮不尴不尬的未亡人。
她们连靠子嗣翻身的希望都没有,是倒连太监女官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