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如此喧闹,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穿透而来,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浓重的、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放松。
“他们到了?”他问,省去了所有称呼。
“嗯。门德斯先生和索菲亚刚走。”
“Good。”他应了一声,然后顿了顿,背景音里有人在大声叫他的名字,他似乎是侧头应了一句什么,然后又转回来,声音贴近话筒,压低了一些,“吓到了吗?楼下那些苍蝇。”
苏云晚握紧手机,老实回答:“有一点。”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带着胸腔震动的共鸣音,透过听筒传来,痒痒地挠过她的耳膜:“习惯就好。或者,我让他们滚远点?”
“不用。”苏云晚下意识地说,“……还好。”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电话那头遥远的狂欢声,和他近在咫尺的、平稳的呼吸声。
“那幅画,”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画完了吗?”
苏云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会知道她在画画?
“……画完了。”
“画的什么?”
“……金色。徽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时间。久到苏云晚以为信号断了。
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沙哑了一些,也沉了一些,仿佛所有的喧嚣背景音都在这一刻褪去。
“苏云晚。”
“嗯?”
“等我回来。”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
是告知。是承诺。
说完,不等她回应,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抢过了电话,爆发出一阵哄笑和嘈杂的祝福声,电话被匆匆挂断。
忙音传来。
苏云晚缓缓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楼下的媒体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抚,秩序好了很多,闪光灯也不再那么疯狂刺眼。索菲亚正在高效地应对着。
远处的城市依旧在沸腾庆祝,烟花不断升起。
她看着玻璃窗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和窗外那片属于他的、喧嚣鼎沸的世界。
然后,她抬起手,指尖轻轻落在冰凉的玻璃上,仿佛能触摸到那座遥远的、金光闪闪的奖杯,和那个刚刚对她说了“等我回来”的男人。
风雨或许未曾停歇,但从此以后,不再是她一个人面对。
共度每一个晴雨。
这或许,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