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拉群岛的日子,像浸饱了阳光和海水温暖的琥珀,缓慢、明亮,带着治愈的质感。
三天时光流转,在多洛雷斯女士不间断投喂的家常美食、山谷间带着花香的清风、以及C罗那些褪去光环后略显笨拙却真实的陪伴中悄然滑过。
没有密集的行程,没有预演的剧本。
他们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去逛了丰沙尔热闹的老市场,他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像个挑剔的本地人,给她挑最甜的百香果和长相奇特的“香蕉芒果”,在她被摊主热情的葡萄牙语弄得不知所措时,用简单的词语帮她解围。
他带她去了他小时候常去的、能俯瞰整个海湾的偏僻悬崖,两人并肩坐在粗糙的岩石上,什么也不说,只看海鸟盘旋,看货轮变成小小的白点消失在海平线。
他甚至允许迷你罗拉着她,在别墅后院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父子点球大战,他因为膝盖伤势只能充当守门员(并放水严重),看着她被儿子逗得开怀大笑,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这些碎片化的日常,简单,平静,却比任何公开场合精心设计的亮相,都更深刻地镌刻进彼此的生命里。
离开的前夜,晚餐后,多洛雷斯女士拉着苏云晚的手,走进一间充满旧物气息的房间。她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有些年头的木盒子,打开。
里面并非什么贵重珠宝,而是一些泛黄的旧照片、几件婴儿的小衣服、一个磨损严重的旧足球钥匙扣,还有一本厚厚的、贴着各种剪报和照片的剪贴簿。
“这是Cristiano第一次入选国家队时剪的报纸……”“这是他小时候,摔破了膝盖,哭得稀里哗啦,还非要抱着足球……”“这是他拿到第一份职业合同后,给我买的第一条项链,其实样式有点土,但我一直留着……”
多洛雷斯女士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慢慢地、一张张地指给她看,语气平静而充满爱意。
她没有刻意渲染苦难,也没有过分炫耀成功,只是像一个普通的母亲,分享着儿子成长路上的点滴。
苏云晚安静地听着,看着照片上那个眼神倔强、瘦削却充满生命力的马德拉男孩,如何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这个背负着整个世界期望的男人。
她触摸着那些粗糙的剪报边缘,仿佛能触摸到时光的脉络,和一个母亲沉默而坚韧的爱。
最后,多洛雷斯合上剪贴簿,轻轻放回盒子里,然后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条细细的、挂着一个小小银色吊坠的项链。
吊坠造型很别致,是一艘小小的、鼓满了风的帆船。
“这是Cristiano的教父送给他的出生礼物,保佑出海的渔民平安归来。”多洛雷斯将项链放在苏云晚掌心,银链还带着她的体温,“他小时候总戴着,后来长大了,嫌链子太细,就给了我。”
她握住苏云晚的手,目光慈爱而深邃:“他现在长大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出海’了。风浪很大,但他从不回头看,因为他知道,家永远在这里。”
“现在,我把这个给你。”多洛雷斯的声音很轻,却重如千钧,“孩子,谢谢你让他愿意回头看。”
苏云晚的掌心躺着那枚微凉的银色帆船,感觉它沉甸甸的,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喉咙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回握住多洛雷斯温暖粗糙的手。
回到马德里的过程,像从一个温暖宁静的梦境,缓缓沉入现实的海底。
直升机降落时,那座庞大喧嚣的城市再次映入眼帘,空气中似乎已经能嗅到那无处不在的、属于媒体和关注度的紧张气息。
索菲亚的车早已等候在停机坪。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但又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不同。
车子没有直接开回苏云晚的公寓,而是驶向了C罗位于LaFinca的豪宅。
这里戒备森严,是他真正的私人堡垒。
接下来的日子,苏云晚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新的“常态”。
她依旧去学校完成最后的论文,依旧去基金会,但出行变得更加低调和计划周密。索菲亚高效地帮她过滤着绝大部分的外界干扰,只留下一些无法推拒的、经过门德斯团队严格筛选的媒体采访或商业活动邀请——通常,是与C罗一起的。
第一次以“C罗正式女友”身份共同出席一个高端腕表的小型晚宴时,苏云晚紧张得手心冒汗。
闪光灯如同密集的闪电,几乎让她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