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苍翠,白雾绕林。
险峻的潼口关两侧,是如刀切一般陡峭的层层山峰。
此时,林子里万籁俱寂。
浓重的水汽在将士的铠甲上,凝成一层层细细密密的水珠。数千名精兵正埋伏在这官道两侧。
祁莲眯着眼睛,额头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扫过他俊朗的眉峰。
他目光如剑,如正在等待猎物的苍鹰一般,盯着山林中那一节官道,伺机埋伏。
直到一声声马吟,从谷底由远及近,他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好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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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一队人马正走在盘旋而上的官道上。
前面的人身骑白马,后面的皂头们每人手中都牵着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锁链,而锁链捆住的囚犯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跟在最后,如待宰的羔羊。
那骑马的班头叫做张兴,吹着口哨,正得意思忖回城去哪家馆子里吃酒才好,一会儿他们将犯人送至关口,他这一趟任务便是完满结束。
他今年三十有余,平日游手好闲,靠着自己妹夫的关系,找了个买办才进了这衙门混了个班头。
只是这通判大人贪得无厌,平日对待下属更是抠搜,自他进了这衙门许多年,应是捞不出一点油水。
唯有这次押送犯人能拿得一笔不小的赏金,一个人头,安全送至御邢台,便能换取一两银子。
二十个犯人,就是整整二十两!
想到这里他就兴奋不已,二十两,够他给自己的小院再阔两间厢房,给自己家里的老人从乡下接回来住了!
这一路又是酷暑又是山路的,待他回城,必要好好犒劳自己一番。
此时,两面的山林极为安静,只听得到哒哒的马蹄和凌乱的脚步声。
张兴坐在马背上刚打了个哈欠,忽然,一声犀利的鸮音刺破长空。
他被吓得浑身一抖,抬头往两便山上一望,十几发黑压压的飞箭从天空直射而来。
他还未回过神,那一排飞箭刺破空寂的山道,狠狠嵌入路面之上。
白马吓得嘶鸣,扬起前蹄连连惊叫。
张兴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他握着缰绳,好不容易让受惊的马安静下来,这才翻身下马。
身后的队伍也乱作一团,谁也没见过这么多飞箭。
那落地的飞箭像是一个警示,围成一圈将他们困在中间。谁要是再敢往前踏出一步,就会被这箭阵,杀得千疮百孔。
众人吓得原地战栗,不敢妄动。
林间又一声枭啼,突然从两面的山上冲下来几十名官兵,几乎瞬间就将他和他的几个部下缉拿,连同他们身后长长的囚犯队伍,也被这群官兵管控。
张兴两腿发软,只觉得面前那群将士的铠甲金光熠熠,闪耀得不敢让人直视。
这就是金鳞铠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