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屏风后站出一男子,身材挺拔,面相俊朗,右手虎口处有厚茧,一看便是练家子。
“还不动手?”云禾一反往日柔和的模样,厉声呵斥。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姜珂反而转身微笑,七分讥讽,三分狡黠,“钱贵妃只教你拿人要害,却没教你当留余裕,否则必遭反噬?”
姜珂食指一勾,陆秦月一个箭步上前,下了云禾下巴,将人单手锁住,使其动弹不得。
云禾不可置信,被钱家拿捏了的人,怎么可能倒戈,他和他弟弟的身家性命是都不想要了吗?毕竟她的母亲和弟弟就在钱家手中,倘若不听话,马上就会收到断指……
说起陆秦月,姜珂该谢谢太医署的那位黑衣人,若不是他的突然到访,也不会让他对皇宫外围留守的那群侍卫起了疑,更不会从中发现沐家旧部陆疏延的后人,堂堂陆家长子,若不是被人陷害牵连,怎么会不入军中为将,而是困在这外院当中做个侍卫呢,虽说也在皇城之中,但好男儿有志绝不在此。
武将之家,唯有上了战场,奋勇杀敌,才能光耀门楣。
这皇宫深院于他而言只是困兽之场罢了。
姜珂还未来得及和他相认。便先得了消息说他因相依为命的弟弟被抓,为钱家所胁迫,恐有动作。她一边暗中托贺景朔救人,一边找他谈判。贺景朔的实力不能暴露,更不能同他讲,所以她只能用威胁的方式,让他暂时臣服。那日姜珂主动找上了他。
“你真当你做了这事,你死了,你弟弟就活?钱家的狠辣,怎么会留一个仇人给自己?”
“只有钱家倒台了,你弟弟才能真的得救。而我是唯一一个能帮你扳倒钱家的人。你左右一条死路,不如跟了我,我最起码能保住你那个弟弟。”
“你凭什么?”陆秦月不信她。
“凭我身后之人。”姜珂褪去纱帽,露出真容。
陆秦月惊诧之间,又有几分恍然大悟,“皇上的宠妃果然有这份自信和能力。”
姜珂任他误会去,只有他乖乖听话,才能保住他,也好将计就计反将钱家一把。
“只要你保得住我弟弟,我条这命任刀任剐。”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你为我所用。”姜珂将一封信甩到陆秦月面前,上面的字迹他认识,是他弟弟陆秦云的不假。
姜珂要他将他知道的全盘托出,如实相告,所以当前钱家再有人找上他威胁他入皇宫大内办这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姜珂。他得了回信,“将计就计。”
一等便到了今日。
“陆秦云,过会儿有人路过的时候,你只需说你与云芙姑娘情投意合。今日入园是应了云芙姑娘的约,没想到来的却是云禾姑娘。出了这事,钱昭仪御下不严,佳贵妃管教无方,都会得了罚。届时他钱家在后宫不稳,前朝局势也必将受到影响。”
陆秦月点头应允。
姜珂出门时,见得不远处,南星将之前引路的宫女已迷晕绑在一处。
她留下南星通风报信,又顺手换了那宫女的衣服,这宫女的衣服比她先前准备的好多了,最起码这是贺景逸宫里的,她就算进乾清宫也顺理成章,不会引人怀疑。
到了乾清宫宫前,守门的小公公拦住了她,她从怀中掏出先前贺景逸的玉佩,“见玉佩如见皇上,还不跪下?”
他认得出确实是皇上的玉佩无疑,又听见宫女说只是去取皇上的玉扇,便低了头,放人进去。
今日的乾清宫果然冷清,姜珂迅速进去走到桌案前,桌上摆了数叠上奏的折子。姜珂翻找布防图之时,偶然碰掉一本散落开来。
折子已经发黄发旧,与别的很是不同,姜珂拾起的瞬间,余光扫到上面的字,竟然是八年前钱家弹劾沐家的折子,其中提到沐家的十大罪状。
夸大其词!无一属实!
姜珂心如沉石,胸如闷鼓,悲愤难掩。
忽然,门外传来躁动,“赏荷宴那头出事了!”随后,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