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道黑色吊带女人的影子,也不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徐津婷扶着墙,慢慢往门口走。
刚走近,视线里先撞进一道黑色的身影——段熠靠在门框上,姿态慵懒,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疤。
双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里,皮鞋擦得锃亮,哪怕脚下踩着碎掉的手机屏幕,鞋尖也没沾半点灰尘。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徐津婷流血的大腿,没有惊讶,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映出她此刻狼狈的模样——浑身是血的裙子、沾着纸渣和血丝的嘴角、光着的脚踩在血水里,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他的眼神慢慢往上移,落在徐津婷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情绪,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
“徐津婷。”
他开口。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狠。”
徐津婷浑身一僵,手里的芯片和金属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瘫坐在地上,大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段熠捡起芯片的动作很慢,指尖捏着那枚沾血的金属片,像捏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徐津婷沾着纸渣和血丝的嘴角。
“前两天把你关在那间房子里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的。”
记忆又把她拽了回去——那间满是霉味的屋子,她被他按在冰冷的墙面上,他的手掌攥着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要捏碎骨头。
“再乱动要你命。”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双手的力道,还有他贴近时身上的压迫感,让她在屈辱的疼痛里突然惊醒——他把她绑来、在屋子里实施了侵犯!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在盘算,要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
“那时候我没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仍旧睨着徐津婷,“你居然想起我了——你盯着我,说‘你是段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徐津婷浑身一震。
她原以为认出他兴许能唤起半分怜悯,却没想到,正是这样,让他觉得有了更有意思的“玩物”。
他弯下腰,指尖轻轻擦过徐津婷嘴角的卫生纸残渣,“当年风头正盛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跪在我面前,连呼吸都要看我的脸色吧?”
徐津婷别过脸,不想看他的眼睛,却被他一把捏住下巴,强行转回来:“怎么,不敢看了?当年你不是让我抬起头吗?”
他的力道越来越大,下巴被捏得生疼,徐津婷却倔强地不肯低头。
他突然笑了,松开手,将那枚芯片扔在徐津婷面前的血水里:“不过现在看来,多亏前两天没杀你。你比我想的能扛,也比当年有意思多了——会装晕车躲进厕所,会硬撑着疼割芯片,比以前那个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的徐津婷,有趣多了。”
原来徐津婷所有的挣扎,在他眼里都只是“有趣”的表演。
他把她留在身边,不是为了一时的报复,是为了看着她一次次反抗,又一次次被他打回地狱,享受这种掌控的快感。
“你到底想怎么样?”徐津婷身体抖成筛糠,“我认了,我欠你的,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他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一直这么‘有趣’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现在,跟我回去。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别死了——我还没玩够呢。”
徐津婷被冲进来的壮汉架着往外走,经过洗手池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瞳孔里映着自己的惨状,写满了绝望和不甘,像个破碎的木偶。
而段熠的身影,恰好出现在镜子的另一侧。
他站得笔直,黑色衬衫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镜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在地狱里挣扎,浑身是血;一个在云端俯视,干净得像从未沾染过黑暗。
门外的灯红酒绿把这份对比衬得更加刺眼——他是掌控一切的猎人,而她,只是他掌心里随时可以碾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