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摇头:“你只告诉我能或不能,剩下的我来考虑。”
桃夭咬了咬下唇:“能。”
“我决定杀他时另行告知你。”纪清挥手让她退下,又歇了片刻,朝贺府去。
车子经过昭明大街时,他发现街边有一个新支起的给人画像的小摊。
摊前围了不少人,生意很好。许多百姓家请不起画师,一辈子也没一张画像,这么看来这画家不仅画技高超而且价格低廉。
纪清想到,他与贺言还没一张并肩的画像,应当找人来作一张。择日不如撞日,他一会派人去请宫廷画师,在贺府画像。
贺府很近,只是沈家的灵堂还没有撤,堵着车道,纪清不得不下车走过去。
他没给沈文吊丧,反正去了也只会徒惹口舌。绕过沈家到了贺府,府里的下人少了很多,纪清进门时没人阻拦了。
想到康武元年他来这里时的场景,不难明白贺言那句“贺府已经不是家”的意思。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太安静太冷清了。
往里走时,纪清想到他们该去抱养一个孩子,从贺家的旁支里找个有眼缘的,填充一下贺言的生活,让他的脑子里除了权谋也装点别的。住在贺府或者王府都可以,等他入主长华宫就当太子养。
九州为媒江山为聘,他是八王厮杀后根基不稳的司马睿,把龙椅的一半分给贺导去坐。
即将权倾朝野的贺言此时灰头土脸地从膳房逃出来,身后跟着冉冉升起的黑烟。
见到纪清,贺言尴尬地笑了笑:“啊。。。。。。纪洵川。”
“你这是干嘛了?”纪清给他掸衣服上的灰,“火烧赤壁?”
“败走华容道呢。”贺言咳嗽起来,“学做饭,把灶台炸了。”
看上去离司马家族掌权还有些年头。纪清想。曹孟德还在当打之年。
“好端端的怎么学起做饭来了?”
“丧期里什么也做不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两个人往屋里走去,纪清调侃:“你知道雁城民间有个厨娘大赛吗?你今年要参加?”
“是。”贺言把脸上的灰勉强擦干净,“其实我们家是御膳房出身,九代给太祖烧饭的。太祖垂怜,封为安虞王。”
纪清推开门:“那太祖可真够昏庸的,也实在能吃。”
贺言瞪大双眼:“哎,你调侃的可是我朝开国帝王,不是我祖宗。”
“没关系,现在已经不避讳低微出身了,如此方显太祖之传奇。”
贺言变洗脸边说:“你敢这么说是因为没法被诛九族吗?”
“不错。”纪清面不改色地说着砍头的话,“无论父族还是母族,无论真宋家还是假宋家,除去我那小侄子和怀妃,已经全死光了。本王孑然一身,遗世而独立。”
贺言一眯眼:“那我算什么?”
“当然是算我未过门的王妃啊。”纪清乐此不疲看着贺言洗脸。
“所以就不能说是孑然一身啊,不然我算什么。”贺言啧道。
“知错了知错了。”纪清边认错边把毛巾递给贺言。
“话说,天家总不会打你们这绝了后吧。”贺言水淋淋地从盆里起来,“就算定宁那一辈皇子确实人才,可之前王爷们的后裔呢?关系远点不碍事,刘备不也自称皇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