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抬头,看见崔衍脸上带笑,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的这个案子,不能再死人了,你懂吗?”崔衍用他惯常说话的温和语气说:“天王老子来了我都办他。”
“还有,我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你这里,就算你不说……”他还恶意停顿了一下,为了铺垫邪恶的下一句:“也有人觉得你说了不是吗?”
杨旭额头汗珠滚滚落下。
“所以,”崔衍站起身来,微笑着邀请杨旭:“配合我们吧,我保你呀。”
黑暗的街道上,一个褐衣樵夫手持带血柴刀走在大路中间,大步往黄府走去。
他眼带血丝,面目狰狞,青筋疯狂攀升于他的臂膀。
街上无人,只有高悬的月光惨白的照耀在他身上。
正当他走到黄府前,几刀蛮力劈开黄府大门,在门房撕心裂肺连滚带爬的尖叫声中,正准备登门入室之时。
马蹄声踏出街道,一个青年男人纵马横空出世,他年轻勇武器宇不凡,大喝一声:“严虎,你已经无路可退,放下凶器,束手就擒!”
严虎眼露凶光,刀口转向:“那还用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快马逼近,崔衍拔剑,一蹬马镫跳于马背,在颠簸中脚步极稳,恐怕也是个自幼习武的高手。
他一跃而起,一剑劈向严虎。
严虎竟不闪不避,竟力大无穷,蛮力横刀扛住这绝世一剑。
柴刀和宝剑刺啦闪出火花连绵不绝。
严虎动作不变,脚步却因这一剑倒退半尺。
两人动作都异常快速。
严虎侧踢扫劈,崔衍预判,飞身刺砍。
见状,严虎脚步一错,侧身闪躲。崔衍乘势转腕横扫。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严虎看着崔衍动作如电,迅速发难,极限推步抬刀横档,却不料大意换成曾经常用右手,一下子力道不足。
森寒剑尖闪着月光从眼前划过,刮破面颊血液飞溅,严虎心跳已到极致。
竟然柴刀脱手,宝剑已横于颈侧。
再抬眼,眼前是年轻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闪着寒光阴沉的眼眸。背后官吏纷纷赶到的声音传于耳畔。
他输了。
等差吏们疾驰而来,最为危险的杀人犯严虎自然立刻被按在地上,用绳索捆绑。
而崔衍一直站在他的面前,背着月光,神色模糊不清。
“严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只听见崔衍冰冷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严虎脸上青紫,嘴角带着反抗捆绑时被小吏打出的血,被几个彪悍捕快摁在地上,他的柴刀被崔衍踢得很远的,上面还带着杀余世耀时没擦干净的血迹,逃过一劫的黄家人躲在门后扒着门框吓得瑟瑟发抖。
听见崔衍的话,他呵呵笑了两声。
“杀畜生,没什么好说的。”
崔衍眉头一皱,挥手道:“压回去,我亲自审他。”
手下们纷纷应是,于是一行人收拾着回到大理寺。
回去的路上,崔衍骑在马上,时而回头看一眼严虎,只见其面容平静似乎解脱。
于是崔衍不知不觉回忆起半个时辰前和杨旭的对话。
“大人,我当年离开吉春,是因为吉春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地方。”杨旭终于放下了他那副常年挂在脸上的谄媚表情。去掉了一切伪装,他的面目不再那么奸猾,这一刻就像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有些沧桑,也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