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歪头,杏眸清明。
“那……”她垫起脚尖,抬手。
摸狗一样,一下又一下将他的发顶抚平:“叫声来听听。”使坏,笑弯了眼。
她在陈喣反应之前抽回手,后退两步,耸耸肩,难得的松快,一步两步朝后跳跃着笑。
这局她赢了。
陈喣发丝还带着少女清爽肥皂气味,他生得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只变得阴冷冷,偏偏心脏却多了生机,叫嚣着要撕裂胸腔。
阴雨天下,她举着伞小步后退。
他敛了温意,挎了个破烂包,两步并一步有给她个教训的意思。
到底是年少,抛去身份能有几分雀跃,太多……也就被姜雁抹掉,被陈喣敲了脑门,脸色就变了,笑意瞬间收回,断崖式的情绪收拢。
姜雁有她的游戏规则。
她不容许陈喣越过她的“线”,可她偏偏不说那根“线”是什么,患得患失之间,陈喣的“锁链”被她捏得紧紧的。
见他像只失落的“野狗”,垂下摇摆尾巴。
姜雁握住那根锁链的手,却更紧了紧,她不清楚,是控制?还是放手?
“我饿了。”
她盯着陈喣的脸。
突然开口。
一家大排档,一张撑开的桌子,两个红塑料凳子,姜雁坐下时,陈喣迟疑片刻。
他本质是厌恶的。
偏偏姜雁说了句:“嫌弃就滚。”
他将她书包随手放桌上油渍部分,暗暗的报复是陈喣犟骨最后一分地。
姜雁认真看菜单,垂下一缕头发,柔软的触感让陈喣想起早晨编头发的举动,他真成了随叫随到,有所控制的“狗”。
她菜单勾画几下,然后递给陈喣。
抬抬眼皮:“去付钱。”
他看着菜单,还有书包,还有姜雁那张理直气壮的脸,骨子里的“高傲”是没办法转变极快,可内心阴暗、控制欲都将他引导到“渴望”姜雁给予“认可”。
陈喣接过了那张油点子烧烤菜单,递到老板娘手里,顺便加了一碗鸡蛋面,随便拿了张百元,老板娘一算要退张50,口袋空空,朝里喊了声:“娃儿他爹,找张50!”
这一喊,忙着串串的男人摸了张钱朝外递过去,这一急擦过几桌,顺口道了两句:“不好意思,妹儿,借过哈……”
移开板凳梁安琪讨巧接过旁边少年的啤酒,笑嗔着骂两句,顺着老板方向瞥一眼。
怔怔定住。
再朝外桌子,一眼见姜雁,抓着啤酒瓶“砰”砸铁桌出一大声,吓得满桌人脸色难看,那小混混挂不住脸瞪了眼:“发什么疯?”
梁安琪捏着酒瓶强忍着冲动,按捺住了情绪,堆了个笑:“没事,看见个老鼠……”
又侧身低头去哄旁边的小混混,低声加了两句话,小混混受用,示意桌子上的烤串,梁安琪笑着拿了串给喂到嘴里,脸色却渐渐苍白。
姜雁胃口很好,西南的烧烤辣,陈喣不受用,京市更偏爱孜然和肉的原滋原味,他吃了串,辛辣呛到喉管,两串下去眼圈发红。
姜雁却用竹签挡住鸡蛋面。
使坏看着他将那口“辣肉”吞下去,红着眼灌下去几大口苦荞茶,才展颜,又把陈喣鸡蛋面抢了过去,低头一口口咬着吞下。
任由他喝着茶解辣,冷冷盯着她。
“撑死你。”他被挑衅得留下三个字。
姜雁却抬眸,幽幽的说:“吃垮你。”
她走前面,迈着步子走的快,风一吹头发垂过肩膀,到脊背蝴蝶骨,隐隐约约露出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