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姜夜里睡的浅,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坐在床边,还当是在慈安寺,她阖着眼去捉那只手:“阿午?别闹我。”
那只手却不依不饶一路从床沿摸进被子里,窸窸窣窣直到了她胸前——
“啊——”
“谁!”
柏姜一个激灵坐起身,反手掐住来者喉口,打枕下摸出短刀,怼在身前:“你是谁?”
“你……你是个女人?!”
这颤巍巍的声音耳熟的紧,柏姜随便扯了一段锦带把身前人绑了个结实,这才下床点了烛台,照亮了锦绡又惊又急的脸。
“你……你一个女的,来什么漪影寮、点什么大蜡烛!”
柏姜不答,只是冷声问道:“你不是在褚绍房里?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说他没钱!”
……
确认了这姑娘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柏姜转身多点了几盏灯,将锦绡松了绑:“现在你知道了,我是个女人,点不了你的大蜡烛。”
“那你来做什么?”锦绡“呼呼”地往身上勒痕吹起,气急败坏道。
“我……我是奉宋公公的命来的。”柏姜抬眼,看向眼前装傻卖痴的女人。
果不其然,锦绡霎时收了那副小女儿家情态,坐直了身子:“宋公公?你是宫里的人?”
柏姜不答,权当是默认。
“灵禅寺的菩萨灵,你每月供奉几斤灯油?”
锦绡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大概是他们之间递话用的暗语,柏姜措手不及,被锦绡直直盯过来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
“啪、”一声,背后的灯花爆裂开,有蜡油顺着烛身滑落到烛台上。
“……三斤。”
摇动的烛影在锦绡面无表情的脸上明灭不定,柏姜缓缓向床里伸手,试图够到刀柄。
“你不是。”
柏姜握紧了刀。
“是宋保公公吩咐你来的?”
宋保,宋阿濡时刻带在身边的干儿子,柏姜松开手:“嗯。”
“嗐,我就说,刘全安才爱搞这些神神鬼鬼的。”锦绡大喇喇双手往身后一撑:“这位小宋公公一向可不与我们这等人有干系。我问你,他平常带一块什么玉佩啊?”
这个柏姜知道,是双螭衔珠。
锦绡点点头,柏姜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份印了封泥的帛书:“这是宋公公交代,要……渊泱局去送的。”
锦绡接过帛书,来回打量:“送去哪?”
柏姜想起那尸身随身的玉佩,清河郡隶属黛州:“黛州。公公说了,十万火急。”
锦绡“哦”一声收好,低头嘟嘟囔囔的:“怎么近日都是去黛州的……”
柏姜自锦绡走后平躺在榻上,一宿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