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含在一旁听着隐隐听出些弦外之音,她看着秦惟熙有些欲言又止,便心中了然,她道:“阿馥,人各有命,小星应是不愿入皇室,我也从未听阿珺说起此事。”
姜元馥垂下眼眸:“表姐说的是。我总是想,若是八妹能时刻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像当初护不住七妹妹那般了。”
秦惟熙迟疑地开口:“阿馥,待有一日我还是要回到江南去。”
姜元馥抿着唇笑了笑,神情中带着歉意地道:“八妹妹,是我考虑的不周。”
秦惟熙看着她:“阿馥,从前的你不会这般。”她将目光移至她双膝:“当年让三哥带回来的膏方可是不见起色?”
姜元馥有些茫然:“什么膏方?”
秦惟熙看着姜元馥不解的神情,当年她身在江南,空闲时遍过江南出色的医师,直到听闻一盛名游医来江南义诊时才寻得可治疗腿疾的膏方,那时正逢陶青筠在外游历,路过江南来罗家问候,因此她托了陶青筠日后带回京城。
可是。。。。。。
秦惟熙道:“时日太久了,我方才想起来是我当日忘记给三哥了。”
赵姝含拿起一块板栗糕递给姜元馥:“阿馥,今日这栗子糕做得香甜,幼时你最爱吃。姑祖母还记得。”
姜元馥摇头道:“我不喜欢。”
赵姝含一怔,随即喃喃自语:“可我记得,洛洛一定喜欢。”
秦惟熙耳根倏地一红,却也有些酸楚。洛洛是当年祖父给她取的小字,据说当年祖父在洛城剿匪有功,凯旋而归,正逢她于母亲腹中初来人世,呱呱坠地。祖父很是欣喜,先皇于她赐名惟熙,祖父便为她取了小字——洛洛。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但她当年却觉与她风一样的脾性有些不合,哥哥有时一这般唤它,她就两腮倏地一红,很是懊恼,久而久之,她便不许任何人这般唤她了。
但离京十载,乍然一听,她却觉得无比的亲切。
秦惟熙随之将此抛于脑后,想起适才提及的膏方将目光从那板栗糕上移到了陶青筠身上,心下有些疑惑。赵姝含将一块板栗糕递给她。她当即收起疑心,立时笑着接过。
那边的青草地上各家的亲随与侍女围在一起,酒过三巡,九曲开始大舌头起来,醉醺醺的与松阳小声说:“我跟你说侯爷昨晚眼皮直跳,一宿都没睡好。侯爷半夜又跑去屋顶溜了一圈,嘿嘿,我对侯爷说,这可能是要历劫!”
他这一张口满嘴的酒气熏天,松阳皱着眉头与罗远换了个位置。
陶青筠忽然别过头看向一旁蹲坐的骤风,有些不解地问褚夜宁:“它怎么在阿聆那儿?”说着朝他使了使眼色。
褚夜宁道:“看家。”
陶青筠不解,凑近了一些,板着脸低声道:“怎么?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上我。那日的事我还未曾问你,你怎么回来后神神秘秘的。”
褚夜宁垂着眸饮了一口清茶:“什么事?”他又道了一句:“你身边这财神爷会功夫?”
不远处的发财闻声白了脸偷偷拿眼去觑陶青筠。
陶青筠咬咬牙,斜睨了一眼褚夜宁,很快笑道:“怎么说?”他沉默半晌,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今日赵祖母寿辰,我看着天色还早,不若我去碰碰运气,求得赵祖母为我赐个婚?怎么说我与八妹妹也是竹马小青梅,两小无猜自幼而识。这个小青梅嫁给我还能受委屈不成?我定当珍之重之。”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朝着秦惟熙的方向道:“小青梅,你说是不是?”
秦惟熙正与赵姝含及姜元馥在一处说话,桃林风大,她没有听清。她正欲问,却见陶青筠已经笑着转过了头。
陶青筠回眸去看褚夜宁,果然见他神色冷峻,紧绷着面。
他忽然心情大好,拍拍衣袍上的灰尘,眺望着远处高山,笑道:“今日天气晴朗,走,发财,我们去别处走一走。让某些人冷静冷静。”
而另一边,秦惟熙只觉眼前的栗子糕此时吃起来有些食之无味,便起了身走到罗聆面前,再蹲下身与他低声道:“阿兄,我去桃林里走一走。”
罗聆见她面上毫无生气,却也没有生病,有些担忧。他想起今日的佳节,说道:“要不要阿兄陪你去?”说着,他便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