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兀太清楚徐宴礼是个多么爱惜羽毛的人,闻言脸色不由白了白,低声说:“抱歉……那我们现在就解除关系吧,你不该被卷进来。”
徐宴礼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不用。我已经向法院申请存续婚姻关系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冷硬的笃定:“现在全联邦的人都看着,我不会输。”
李兀一时语塞,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必要。”
这该死的胜负欲。
他猛地回过神,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等等,这不是在竞选,也不是比赛!如果你赢了,你赢的是我,是我啊!你能不能考虑清楚……”
他甚至不自觉地指了指自己,试图让徐宴礼明白这场“胜利”的荒谬。
可徐宴礼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当然知道。
他要赢的,就是李兀。
第二次见面,是在长桌两侧。工作人员低声对李兀打气:“别紧张,一定能行。”
李兀原本以为来的会是徐宴礼的律师,却没想到推门而入的是他本人。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眉眼依旧冷静,仿佛不是来处理一桩荒唐的婚姻纠纷,而是出席一场例行会议。
因为这一连串的乌龙,两人之间那点本不为人知的感情生活,被毫不留情地摊开在明面上,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结婚、又为什么在离婚时未达成共识。
徐宴礼将责任全部揽了过去,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事实:“是我提出的离婚。当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没有走完程序。”
他顿了顿,又道:“因为我不想他再结婚。”
李兀倏地抬头,目光复杂地望向他。
工作人员一针见血:“所以您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挽回,是吗?”
徐宴礼原本保持着微微后仰的松弛姿态,闻言忽然坐直,双手合拢置于桌前:“是。我心怀侥幸,认为就算他结婚了,也会发现……然后重新找到我。”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李兀,可李兀却觉得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工作人员转而询问李兀,两人感情是否确已破裂。
李兀刚想点头,徐宴礼却忽然打断,声音低而清晰:“李兀,能单独聊聊吗?”
外面又下起了雨。
两人站在廊下,身旁缠绕的紫藤花开得正盛,簇簇叠叠的淡紫色在雨雾中显得清冷又寂静。
徐宴礼先开口,声音混着雨声,有些模糊:“为什么最先放弃的是我?”
李兀觉得有些冷,环抱住手臂:“……本来几年前,就该结束的。”
徐宴礼却不依不饶:“你后来结婚的那些丈夫……有哪一个比我好吗?”
他步步紧逼:“你又为什么,一个个跟他们离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李兀被逼得几乎退无可退,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这跟你没有关系。”
徐宴礼注视着他,终于低声说:“我知道了你对我的那些控诉。可几年前……是因为我遇到了事,我只想保住你。我当时想的不过,如果我真的死了,这段婚姻,自然而然也就解除了。”
“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的爱人……因为我而被拖进那些阴谋和暗算里吗?”
“如果不是我当时一时失误……”徐宴礼的声音不高,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却锐利,直直看进李兀眼里,“根本轮不到任何一个人,插足进我们之间。”
“我们没有感情破裂。”
李兀没有说话。
雨声淅沥,盖过了他骤然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