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的话,是方才风迷了眼睛。”
荧蝉回完便一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沈家下人间默认的规矩,回禀时主人答了话,便可站起身来回,只是如今钱多多不懂这规矩,一直盯着荧蝉上瞧下瞧。
这算不上刁难,只有些落人脸面,不过钱多多的脸已经叫她方才自己丢尽了,现在众人再看荧蝉,心中已经满是同情。
想要当好大爷的通房,还得过了这对大爷有恩情的疯女人这一关……
沈麟看了片刻,见钱多多还在盯着荧蝉,知道今日之事还有的闹。
他身上还有差事,久留不得,只能先一步抽身离去。
荧蝉也不耐烦应付钱多多,她满脑子都是得跟着沈麟,万一沈麟不要她,对她虎视眈眈的沈四老爷便会立刻窜出来将她要走。
只有留在沈麟身边,才能摆脱诸如沈四之流的龌龊货色,才能荣华富贵,做人上人。
荧蝉在心中告诫自己忍耐,只要到了沈麟的院子,一切都好说。
她微笑着对钱多多再度福身,告罪之后便匆匆跟上沈麟的背影,钱多多察觉不对,一把抓住荧蝉的胳膊,不依不饶道:“你到底干什么一直跟着沈麟!你真打算就这样跟着他?你不会有名分的!”
荧蝉抿着唇不说话,只朝海棠递去一个求救版的眼神。海棠早看钱多多不顺眼,此时沈麟不在,她便主动给钱多多喂了一颗软钉子:“荧蝉是夫人赏给大爷的,钱姑娘可是有事?若无事便放她去寻大爷吧,今日她可有的忙呢。”
说完海棠又忍不住心里泛酸,若是运气好,今日荧蝉就该梳发了。
钱多多惊疑不定的看向荧蝉,眼神在荧蝉发育良好的身体上一遍遍扫过,再瞧瞧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荧蝉不与她纠缠,方才该让沈麟瞧见的都瞧了,此时再吃委屈,那就是哑巴亏。
傻子才吃哑巴亏。
荧蝉借海棠躲过了钱多多,紧赶慢赶,正好跟着沈麟进苍山院。
苍山院呈回字形,后面一圈倒座房,前面是沈麟的卧房与书房,再有一间兵器室。
左边是小库房,右边是两个大丫鬟的住处,再后面便是苍山院的小库房。
沈麟随手指了右边一间空屋子:“你住这儿。”
这件屋子最大,也离沈麟的卧房最远。
荧蝉收起方才求人时的娇怯情态,端方稳重,沈麟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沈麟的两个大丫鬟看着她眼神不善,她也丝毫不为所动。
荧蝉点点头应是,沈麟将人带回来后,便收拾了东西出门,长随跟着一道出去,院子里只剩下荧蝉,云早,映禾三个大丫鬟,并一些还在院子里做洒扫的婆子。
映禾先开的口:“往日只听闻太太身边的荧蝉姑娘是满府里最标志的丫头,今日一看,果然将我们都比成烂木头,枯草叶了。”
荧蝉哪里敢应承这些:“姐姐是哪里听来的?满府里多少丫鬟,哪里是每个都见过的?不过是太太院里我出来跑腿的时候最多罢了,她们想说旁人也叫不上名儿的。”
随后又对着二人行礼:“我初来乍到,大爷的事我不好插手,太太吩咐我来给大爷做膳食,大爷有什么忌口,偏好,姐姐们只管告诉我便是。”
说着,荧蝉亲亲热热的将云早与映禾的一只手拉过来,交叠在一处,放在掌心轻拍:“再有一个,便是姐姐们平日里有什么想吃的,也只管来告诉我,膳房里能做的我都会,也不必麻烦姐姐们再掏银子去打点了。”
荧蝉说完这句,漂亮的凤眸盯着三人交叠的手掌,云早与映禾对视一眼,云早急不可查的哼了一声,将手抽出来。
“给膳房的人八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亏待大爷,你先去把屋子收拾收拾吧,等晚上大爷回来,给了吩咐,再定你的去处。”
云早心中不忿,沈麟长得又好,身边又干净,最重感情不过的一个人。
可惜这样的大爷,偏轮不上她!
竟然叫一个太太身边的烧火丫头给抢占了先机!云早隐晦的扫了一眼荧蝉,有些嫉妒的跟映禾哼唧两下。
映禾暗自扯了下云早的衣袖,再张口便是轻飘飘的场面话:“你到底是太太身边来的,几时当值,做什么差事,我们做不得主,还需等晚上大爷回来定夺。”
“这儿有一份要给秦姑娘的礼,你回太太院里收拾东西时,恰好给带去吧。”
荧蝉虽然这些日子因为沈四老爷不怎么出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位秦姑娘有多难缠。
秦姑娘是二房太太家的亲戚,来投奔二房太太。就此在沈家住下。
沈麟就是一块香肉,谁看了都想吃一口,秦姑娘是,钱多多是,云早映禾只怕早已将沈麟视为囊中之物。
荧蝉心中警醒,知道这一趟多半不太平,面上半点瞧不出,笑盈盈将东西接过来。
等亲眼看人出了院子,云早才哼哼唧唧的凑到映禾肩上:“亏得你聪明,秦姑娘之前见了我,都恨不得将我吃了才好。”
映禾与云早并肩走到里屋收拾擦洗,意有所指道:“秦姑娘见不得美人,但荧蝉是太太身边出去的,秦姑娘总不会折了太太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