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柔心中复杂,今日虽借机提了科举之事,却未在宴席上未看见沈川,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会不知今日陛下想为他挑选驸马,这是可父皇许下婚约的最好时机啊。
“公主,奴婢打听到,沈公子今日在府中,并未来宫宴,未曾听说有什么事。”
朱予柔立在殿中,听着碧玺的回禀,眼中染上失落之情。
不来?是何意,他明明许诺过非她不娶的,又为何食言,尽管当时的他们,都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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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今日宫宴您没去,怕是公主会误会。”沈府中,贴身小厮对沈川道。
沈川不答这话,转而问道:“父亲回来了没有。”
“老爷回来了,现在应该在书房,今日宫宴散的早,听说宴上公主当众请求参加春闱。”
“她要考科举?”
“正是。”
沈川正折身向书房,听闻这事步子一顿,不禁道:“陛下同意了?”
“是,听说陛下为这事还罚了副都御史曹大人呢。”
沈川一时恍然,摇了摇头,继续向书房走去。
老沈大人,沈景逸,现任兵部尚书,沉稳持重,做事有分寸,一向得皇帝信任。
沈川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父亲”
“进”
“今日宫宴后陛下召我,给沈府两个旨意。一个是册封阿婧为太子妃,一个是任命你为左佥都御史”沈景逸抬头看他。
“这些年你在地方做巡案御史虽有些成绩,毕竟入仕不久,在我看来,依旧没资格当正四品佥都御史,但这两份旨意一起下来,也不能说什么。”
是了,沈川姐姐既嫁了太子,那他身为皇亲,身份自然不好太低。
“陛下旨意已下,明日你便随我一同面圣谢恩。”
“儿子定当尽全力做好佥都御史,不叫父亲失望。”沈川低头应下。
沈景逸看着面色沉静的儿子,开口道:“沈府本不该参加皇权争夺,只是你阿姐要嫁太子,沈府就该全力辅佐太子,陛下此番安排,是将你定为了太子的佐政之臣,你便不该再与其他皇子有关系。”
他说到这,默了默,接着道:“四皇子早些年跟着刘将军征战,立下不少战功,其生母虽说无权无势,但陛下偏宠李贵妃,连带着三公主与四皇子也受尽荣宠。虽然这些年四皇子并未表现出野心,但太子对他依旧起了敌对之心,若太子登基,必定容不下他。”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见沈川乖顺,沈景逸语重心长道:“我不让你去宫宴,是因为早知此事,也知道你与韶华公主的情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事便不可能只看喜恶,不管是为了陛下的圣意,还是防止太子的疑心,你都不可能娶她,这便是权力带来的副作用,沈川,只有你远离她,让三殿下远离权力的斗争,才能叫太子安心,在陛下百年后保她一命。”
听到父亲提到朱予柔,沈川垂着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又轻轻的、慢慢的松开,良久,哑声应道:“儿子明白。”
“好了,你去吧。”沈景逸盯着垂下头的儿子,叹气道。
沈川从书房出来后,独自去院中散心。
沈父严厉,他从小便在忠君爱国的思想下长大,练就成沉稳内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性格,少有的几次跳脱张扬都是因着朱予柔,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放纵就是对情感、对朱予柔那绵密的爱意。
回想起三年前,身为太子伴读的他,与皇子出门游学,朱予柔也在其列。
傍晚的时候,他偷偷带她出去看星空,不过十四岁的他便借着满天星辰向她许诺,他会娶她。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那晚的天空繁星点点,身旁几只萤火虫悠悠闪烁,而周围的空气静谧叫人心慌。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咚咚地响个没完,一向严以律己的沈川,第一次感到了心中绽放的那朵不知从何时盛开的桃花,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是不该同她讲这些话的,他仰望的那个人,是备受荣宠的公主,他是不该求她为自己私定终身的。
想到此处,他有些不知道怎样面对此刻了,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他抬眼望去,直撞进朱予柔沁满春水的眼眸。
“那我等着你向父皇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