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青玉端着药碗低头进来,目不斜视。
沈槐就着她的手,勉强喝了两口药,便推开药碗,转向沈巍:“父亲,女儿实在撑不住了,想回去歇息……”
沈巍满脸忧色:“青玉,好生伺候小姐。”
“是。”青玉恭敬应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仿佛随时会晕倒的沈槐,慢慢退出了书房。
房门合上,隔绝了内外。
沈槐靠在青玉肩上,脚步虚浮地走在回廊下,方才的锋芒与冷静尽数敛去,只剩下羸弱不堪。
她剧烈地咳嗽着,身子摇摇欲坠,脸上那点短暂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那个气若游丝的病美人。
直到回到安然苑,屏退左右,只剩下青玉青檀时,她才缓缓直起身子,眼中一片清明。
“小姐,国师来者不善。”青玉低声道。
“我知道。”沈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雪,“陆君越在慈安寺一无所获,必然也会加紧动作,如今陛下也入了棋局,我们的人要抓紧动作。”
她摸了摸发间的白茶玉簪。
“青玉,让我们的人,继续探查这支簪子的来历,尤其是它和慈安寺的关联。任何细微的可能都不要放过。”
陆君越特意提及此簪,绝非偶然。
“是。”
沈槐又唤,“小枫呢?”
“少爷还在灵堂守着。”
沈槐沉吟片刻:“让他过来一趟,有些事,他该知道了。”
母亲的血仇,家族的危机,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沈枫需要更快地成长起来。
夜色渐浓,雪光映着将军府满目缟素,凄清而冰冷。
灵堂的烛火彻夜未熄,沈枫跪在母亲灵前,背脊挺得笔直,少年的脸庞上已褪去了几分稚气,添了沉稳与坚毅。
安然苑内,沈槐对沈枫低声交代着什么,少年时而震惊,时而愤怒,最终化为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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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清竹居。
陆君越对着棋盘,指尖黑子久久未落。
影一悄无声息地出现。
“主子,将军府传出消息,沈小姐悲痛过度,旧疾复发,情况不妙。”
陆君越眉梢微挑:“哦?是真?是假?”
“探子回报,沈巍回府后与沈槐密谈许久,其后沈槐便‘病倒’,府医进出频繁,药味浓重。表面看来,并无破绽。”
“毫无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陆君越落下黑子,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沈槐……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转而问道:“慈安寺后山,我们的人可有发现?”
“暂未。那地方似有奇门遁甲之术遮掩,我们的人折了两个,还未找到入口。”
“继续找。”陆君越声音转冷,“还有,盯紧百问坊和蒯府,沈巍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