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县温和乡神山里。
自从水利设施铺开,农田改造完成,双季稻越发普遍,每年小暑到立秋这一个月,农户要抢收早稻、抢种晚稻,比以往忙了一倍不止。
杨小留这些日子天没亮便与丈夫去田里,天黑了小两口也不一定能回来,每次沾床便睡。
意识模糊,腹部像是被麻绳磨了一下。
“谁!”
她猛地惊醒,右手紧紧抓住腹部的某物,耳畔一阵吃痛的声音,她偏头过去,昏暗中依稀可见丈夫的五官扭在了一起。
她连忙松了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做甚!不老实睡觉,乱摸甚么!”
丈夫忍着痛道,“你是我婆娘,我怎么摸不得?”
“摸得,你李六摸得!”杨小留笑道,“但下次莫这样吓我。”
李六哼了一声,“你原本力气不小也不大,去了那甚么先锋营,也就比我们多训练几日,怎就壮了这么多,力气也大了这么多!”
“何止几日!”杨小留道,“尤其是农闲时候,我们几乎每日操练,女的也不能偷懒,你以为是里中训练乡勇那般敷衍?”
李六道,“这银子可不好赚。”
“你晓得就好,莫以为我是去享福的!”
说着她翻身过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过了一阵却听见李六又开始说话,“既然累,干脆从先锋营里退出来。我养得起你。”
她睁开眼睛,翻身过去,“村里又有人说闲话了?”
“没有,”李六道,“我们种田便能养活自己,何必为了那一两银子这么辛苦。”
她沉默好一会,干巴巴地道,“我累,但我不辛苦。我想趁着年轻多挣些钱,不好么?”
李六无话可说。
她轻声道,“睡觉罢!”
但她才闭上眼睛,李六的手又摸了过来,“小留,我们要个孩子罢。”
杨小留笑了起来,“白天没歇一会,你不累?”
李六开始解她的衣服,“我不累。”
李六的呼吸愈发沉重,杨小留顺应着他的动作,这时房门院落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两人俱是一惊,动作都停下了。
笃笃笃的一阵敲门声响起。
邻长扯着粗嗓子喊道,“杨小留,杨小留!”
杨小留忙应了一声,“我在。”
李六小声嘟囔一句,杨小留没听清也顾不得听清,将李六推开,胡乱整了整衣裳,起了床往门口去,边走边问,“李邻长,甚么事?”
李邻长打着哈欠道,“里所派人过来,叫你们先锋营的都去里所,集合后八成还要去乡署。你莫急,跟家里人交代一声,我在村口等你。”
一说完,李邻长便走了,杨小留在原地站了不动,李六从床上爬起身,疑惑问道,“天都黑了,叫你们去乡署作甚?”
他说着不满的情绪便涌了上来,“现下是农忙时候,还这般折腾人。没我们种田,它大同社哪来的本钱去打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