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会闯出名堂回来报答你的。”
岁岁不用弟弟报答,岁岁要他平安。
十年后,崔婆婆走了。
她走时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她握着我的手,说能有岁岁孝顺她晚年,她已经无憾了,她要去找自己的女儿了。
小朝哭的一塌糊涂。
那么多年,她和崔婆婆也有了很深的感情。
我的头发已经出现银丝,邓柱也长了好几条皱纹,背也驼了下去。
小朝前些年过的苦,更是白了半边的头发。
大家都老了。
从前的小傻子岁岁,如今也变成老郎中了。
在很普通的一个深夜,我听到了打杀的声音。
没有任何征兆,城破了。
一个个穿着异服骑在马上的胡人犹如杀神,刀剑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
我们把所有的灯都熄了,拿所有的米袋堵住门。
打杀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无数次马蹄声都在门前经过。
天快亮时,我听见尤为激烈的马蹄声直奔我们而来,火光映照在窗子上,门被粗暴的撞开。
邓柱举着他多年前杀猪的砍刀护在我身前。
闯进来的不是胡人,是去参军的阿弟。
他穿着盔甲,扑向我,焦急紧张的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确认我没事后,才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喊着阿姐。
我拍了拍他的头。
长高不少,也壮了。
身边的士兵,叫他顾将军。
他松开我,重新翻身上马,他要去解救城中的其他百姓。
他留下一小队士兵环住院子,确保我们平安。
直到天快亮时,城中的打杀声才停了下来。
弟弟风尘仆仆的下马,接过我递给他的水一饮而尽,来不及停留就像我告别。
还有别的百姓等着他。
小朝火急火燎的把家里的干粮都翻了出来装给他,要他保重自己。
朝廷派人下来整顿,整整三年,烟火气才得以恢复。
邓柱的身体越来越佝偻,也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年轻时那场大病终归是伤了底子,杀猪也是个力气活,操劳多年,身体早亏空了。
他走时,我伏在他的肩头,像那年从轿子上下来时一样流着泪牵住他的手。
他摸着我的头,“得此妻,无悔。”
他满足的笑着,只说走在我前面,不放心我。
我摇头,亲亲他脸上的疤,“还疼吗?”
岁岁亲了那么多年,他有没有好一点?
不用担心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