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第二天要早起去搭乘飞机,前一晚要休息好才不至于晕机或不适,陈安生也还是没能安稳地进入睡眠。
辗转反侧到后半夜,他才勉强入了梦。梦境溯回至学生时期,容念一如既往地黏过来,挂在他的背后,要吃他手里拿着的冰棍。
“你不是也有吗?”
“亲爱的手里那个看起来更好吃嘛。”
于是他就举着自己的冰棍,等着容念吃完,容念自己手里那个早就化掉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陈安生习以为常地从背包里拿出纸巾,将地上的雪糕渍擦拭干净,丢进垃圾桶,又抽了几张湿巾出来,替竹马擦干净嘴。
田宥珊不幸目睹过一回,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必要买两根冰棍?你俩直接吃同一根不就好了。”
容念在陈安生后头嘚瑟地扮鬼脸,田宥珊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揍人,毫不意外地被陈安生拦下。
“嫉妒我和亲爱的感情好吗?那你也去找个女朋友来秀恩爱呀。”
“阿念,你也少说两句。”
“哼。。。。。。”
陈安生一点都不讨厌容念的抢食。和那些一瓶水可以传给十多个人喝、不拘小节的男生们不一样,大少爷的洁癖其实相当严重,只要是其他人碰过的食物,即便是用干净的筷子夹走,对方也不乐意再吃,多半会直接倒掉,又或者去打一盘新的回来。
容念能接受的,就只有他吃过、喝过的东西。
闹钟把陈安生从梦乡里拔出来,行李在前一晚就收拾好了,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就能出门。
领导还没到,陈安生坐在候机区等着,眼皮沉重得一直往下坠。
不远处的人群忽然开始窃窃私语,他睁开眼,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容念。
是睡太少出现的幻觉吗?
从发愣到清醒只用了不到半秒钟,陈安生站起身,刚要开口,容念就像生怕他误会一样对他说,“我也被抓包了,得一块去出差。”
以为对方前来送机的惊喜瞬间消弭了,陈安生这才看到后头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的部门领导。
“早啊安生,哦,你不用帮忙拖的,是我喜欢清早锻炼,正好容念的箱子很沉。”
即使领导如此客气,陈安生也还是从对方手里接过行李箱,挪动到座位的旁边。
也许是因为不在公司里,容念又习惯性地搭上了他的肩,只是省去了惯有的称谓。“你带了吃的吗?我早餐吃太少了,肚子好饿。”
陈安生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面包,“这是甜口的,你会喜欢的。不过有点干,你有水吗?”
容念摇摇头,陈安生就拿出背包里的大保温杯,将开水倒进杯盖里,给对方递过去。
见容念似乎愣了下神,陈安生迅速反应过来对方在顾虑什么,低声补充道,“这水我还没喝过,你放心。”
“你们俩感情很好嘛。”领导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公司里表现得那么客气,我都没看出来。”
以往容念都会顺杆子往上爬,要么说“我俩就是很甜蜜啊”,要么能表演一个当场亲脸颊,随机吓晕对面的人。
这会大少爷闷不吭声地啃着面包,咀嚼的劲头像要把自己噎死,陈安生只能笑了笑,代为承担发声的角色,“嗯,还好啦。”
原本的两张机票是陈安生买的,是和领导坐在一块,结果上飞机前,领导就说自己晕机,要去坐那个独立的靠窗位。
就算知道容念未必想和自己坐在一块,也不能强迫晕机的领导非回来坐过道位或中间位。陈安生将背包和行李箱都放到行李舱里,正要回身帮容念也顺便放了,大少爷就站起来,轻松地将自己的大箱子塞进了行李舱内。
陈安生收回手,坐了下去。
他总还是下意识想帮容念做点什么,然而大少爷只是以往爱撒娇而已,又不是真的巨婴,不稀罕他的照料的时候,当然什么都可以自己完成。
飞机飞行到中途,训练有素的空姐就推着餐车,逐一询问旅客想吃哪种套餐。
两个套餐里都含有容念不爱吃的餐品,大少爷面无表情地折中选了一个,没有过多为难乘务人员。陈安生将自己的餐盒打开,犹豫几秒,还是开口问对方,“要交换吗?我把这个面包给你,你把西蓝花和胡萝卜夹给我。。。。。。”
“没事,我能吃。”
“好。”
但是大少爷对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很难以下咽,陈安生感觉对方的脸蛋都要皱巴成一团了,想要告诉容念实在吃不下就算了,结果对方仿佛能预测他要说什么似的,眉头紧锁地表示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