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察觉这又是一个表现机会,看楚韫久久没有动作,立刻上前一步,端起一杯香槟,就要强硬地放到楚韫嘴边——
“这是在做什么?”
角落里的三人这才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宴会厅里低声交谈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无数视线投向这边,只是因为下意识地追随刚刚问话的这个男人——
无数人畏惧、崇拜的对象,名利场上真正顶尖的存在。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甚至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波动,那个路总已经“唰”的一下冒出了冷汗:“傅,傅总……”
傅砚珩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是在做什么?”
邵凌看了一眼已经颤抖到说不出话的路总,心里骂了一句“废物”,然后举起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微笑:“傅总,我们只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刚才在互相劝酒。”
楚韫皱起眉,一开始见到傅砚珩的惊讶过去后,他私心里并不想让傅砚珩见到邵凌,因为那段经历实在太过狼狈、混乱,又有解释不清的暧昧,他怕傅砚珩多想。
“多年未见的朋友。”
傅砚珩点了点头,好像被他这个拙劣的谎言说服了,随即他的目光落在楚韫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邵凌看错,他总觉得那眼神里多了点温柔意味。
“楚韫,他就是邵凌,对吗?”
楚韫瞳孔骤然缩紧,面对邵凌都未曾有过的慌乱浮现在脸上。
傅砚珩怎么会知道他是谁?他是不是知道那些事了?
傅砚珩见他这样,心里叹了口气,主动过去把人拽到自己身边,姿态堪称亲昵。
邵凌和那个路总再傻、再眼瞎,此刻也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两人的关系。但邵凌想的更多,他有些惊惧不定,因为不知道傅砚珩是否知晓自己当年对楚韫做过的事情。
但随即他就有些神经质地笑了。
知道又怎么样,傅砚珩那个地位的人,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怎么会对一个微不足道的楚韫那么上心,顶多是发难两句给他出个气——
“邵氏的核心业务集中于生物制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亿恒为其提供了赖以生存的数据管理平台。”
邵凌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傅砚珩,齿关里挤出几个字:“傅,傅总——”
傅砚珩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带来的无形威压如同巍峨的高山,轰然压下,让邵凌几乎喘不过气。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到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从现在开始,亿恒立即终止邵氏生物使用其所有核心工业软件、数据分析平台、云端计算资源以及专属生物信息学工具的授权和访问权限。”
紧接着,不给邵凌任何的喘息机会,他目光扫过邵凌阴鸷的面孔,似笑非笑地说:“二级市场最近对生物制药板块信心似乎不足,邵氏的股价脆弱得不堪一击。接下来我会动用一切资源,全力做空‘邵氏药业’的股票,直至目标价位归零。”
“这还只是个开始,邵氏账上那点可怜的资金流,撑不过亿恒的违约金索赔和后续诉讼,银行抽贷的通知很快就会下达。”
邵凌怨毒地盯着傅砚珩,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他无法反抗的事情报复回来。
傅砚珩脸上的那点笑意终于褪了个干净,露出里面凶狠冷漠的真容来。他的目光带着森然刺骨的寒意,直刺邵凌的灵魂:“等你们破产清算,资产被打包贱卖的时候,我会让人用最低的价格,把邵氏那点可怜的核心技术、专利,连带着你们邵家祖宅的地皮,一起买下来。然后——”
“一、点、点、碾、碎。”
周围响起了低低的吸气声,没有人会怀疑傅砚珩能不能做到,因为他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邵凌几乎要失声尖叫,但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堪堪把他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他露出一个扭曲疯狂的笑容来,上前一步低声道:“傅总,你以为楚韫是什么清白无辜的人吗?”
霎时间,楚韫心里“咯噔”一声。
邵凌饱含恶意的脸一瞬间在眼前放大,恍惚间楚韫甚至以为回到了那个晚上,噩梦般的KTV包房里,酒精、鲜血、崩落的衣扣,恶魔在他耳边低声私语。
“傅总一片痴情,但楚韫可是早早就被我——”
“哗”的一声,一杯香槟泼在了邵凌脸上,淡黄色的酒液从他惊愕的表情上流过,看起来滑稽又狼狈。
“邵凌,”楚韫目光锐利如刀锋,瞬间剖开了畜生披着的人皮,“公安记录尚且登记在册,那些证据至今还在我手里,你想再添一项诽谤罪吗?”
傅砚珩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该庆幸,我现在只是要你的公司和你邵家的根基。而你动了楚韫,这笔账,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滚吧。”
最后两个字落下,如同巨石砸入死水,瞬间在宴会厅里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