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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慈母多败儿（第2页）

苏清婉走到陆石头面前，想了想，拿他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眼泪鼻涕。

陆石头哭声稍稍弱了些许，这个婶婶倒是比三婶婶要温柔得多了。

苏清婉温声问：“石头，你吃得少了就会饿，是吗？”

“嗯，是呀。”陆石头委屈巴巴，“所以，所以我才从娘那里讨吃的！我不是坏孩子。”

苏清婉笑了笑：“你是人，你娘也是人，是不是？”

陆石头用力点头：“是呀，当然啦。”

“那就对了。”苏清婉一拍手，“你是人，你知道饿，你娘也是人，为什么你娘不知道饿？”

“……”

陆石头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苏清婉浅笑，盯着陆石头，说出的话语字字诛心：“石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你娘吃得少也会饿，是吗？只是你娘既然说自己不饿，你也就顺坡下驴，把食物从你娘那里夺了过来，横竖你娘自己也留不住那口吃的，要么是给裴婉贞，要么就是给你！石头，你觉得你自己吃了总比给裴婉贞吃了强，是不是。”

陆石头彻底懵了。

心里最隐秘的想法也被苏清婉一语道破，他眼神微微闪烁，回头看了看李氏，又飞快瞥了江娇一眼，支支吾吾，心虚无比。

“石头，你？”李氏错愕了下，心里陡然一寒，“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不是我，我没有！”陆石头忽然喊了一声，语无伦次，“娘，我没有，我不是坏孩子！我不是。”

话落，陆石头一扭头，跑回大房去了。

李氏怔愣地看着陆石头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苏清婉看了江娇一眼，耸耸肩。

江娇嘀咕：“陆石头是孩子，他又不是傻子！人不吃就会饿，这道理他能不知道吗。”

苏清婉低声：“反正李氏觉得他不知道。”

江娇想了想，点点头：“慈母多败儿。”

苏清婉对此表示认可。

陆石头虽然可恶，但他和寻常小孩子区别其实不大，无非就是和其他孩童一样，与生俱来就懂得拜高踩低，什么对自己有好处便喜欢什么罢了。

即便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孩子照样不少，三五岁的天真稚子也会指着不上班的母亲，口口声声说她没有价值，是个废人，全靠父亲养着。

所以，这件事李氏自己也有错。

苏清婉回头看向李氏：“大嫂，你回去好好管教一下陆石头，这孩子并不是没救。”

李氏讷讷地擦着泪，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清婉想了想，从灶房的柜子里拿出个罐子来递给李氏：“嫂子，你吃点。”

李氏懵懂地吃了，东西一进嘴，她顿时惶恐起来：“这，这是糖？”

苏清婉笑道：“对呀，是糖。”

这个年代，糖是贵重物件，李氏觉得，这东西绝不是她一个媳妇家家能承担的。

李氏张着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惶恐到了极点，“我，我，若是娘问起来……”

江娇翻了个白眼：“若是娘问起来，那就是裴婉贞吃的。”

李氏，“……”

苏清婉微微一笑：“反正裴婉贞也没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