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浠月点点头,回忆道:“吃过一回,还是小时候。”
是江远廷一只只剥了肉给她吃的。
那时候,一大锅龙虾端上桌,她怕得紧,可是别人都在边吃边说好吃,她嘴一馋,就抓了江远廷的胳膊,馋兮兮看着他。
江远廷剥了一只给她尝了鲜,她一发不可收拾,可自己怎么都不敢剥。
最后,锅底被。干得干干净净,江远廷双手沾满龙虾油汁,面前的龙虾壳堆成山,却自己没吃几个,全进了颜浠月的肚子。
今天这情况,吃什么不好,吃龙虾……
平时压根不可能想起来的事,都被这龙虾勾了出来。
外面下雨了,雷阵雨,来得又急又猛,天地瞬间昏暗,雨像箭一样直击落地,溅出片片水花,形成洼地,泥泞了人的脚步。
颜浠月走去关窗户,眼里看见一男人,冒雨下车,黑衣匆匆往别墅里来。
进了门,四目相对。
男人头发上湿重的水滴扑簌簌落进他的肩头,瞬间消弭无形,好像那雨都是黑色的,融进了他衣服里便成了他的一部分。
而他漆黑的眸子上也染了雨气,宛如密林深谷里的古潭,氤氲着千年不化的愁绪。
“看见我这样,是不是开心一点?”低哑的声音伴着雨水的味道,还有门外带进来的冷冽,听着有点儿卖惨。
这问题不能答。
“是”与“不是”都是心软,心疼他。
而且这雨来得急,他完全可以等雨停了再进屋,或者按个喇叭,让屋里的人给他送把伞,完全没必要非要这么冒雨回来。
他这行为,不是蠢,就是故意的。
可不是谁都洞察得到他的动机。
“你这回来得真巧,正好赶上雨最大的时候。”徐清稚走过来,递了条毛巾给江远廷。
“谢谢。”江远廷接过,随手擦了下额头,换了鞋,先上楼去了。
“你怎么了?”徐清稚看向颜浠月,颜浠月还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没什么。”颜浠月随口应了声,走回厨房去。
晚饭的时候,江远廷洗了澡下楼来,重新换了身干爽的衣服,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冷杉的味道。
“江远廷,你沐浴乳用的什么牌子?味道特别好闻。”徐清稚吸了吸鼻子,笑着看去江远廷。
江远廷还没回答,旁边朱成元先“喔,喔”发出嘲弄的声音。
“怎么了嘛?大家都这么熟了,问问怎么啦?”徐清稚耳根微微发红,“我要偷偷问,才真的有鬼了。”
“哈哈哈。”大家笑闹一阵。
本来嘛,这就是个节目。
男人女人,爱情捕手,金钱捕手,在这一方寸天地,暧昧与戒备,试探与捕捉,或善良或虚假,或吸引或猎捕,谁是谁的猎物?谁又可能会是谁的真心?
真认真就输了。
颜浠月看着江远廷在便利贴上写下一个法文的品牌名递给徐清稚,忽然觉得自己太感情用事了。
餐桌上,大家吃着龙虾,喝着啤酒,胡天海地,大为快意。
除了颜浠月,只默默咬着蔬菜,悄悄观察起对面的古天樵和朱成元,暗自判断着他们是什么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