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看见她在“我们”的那间屋子里,手足无措、惊慌失措地躲避着地上蟑螂的尸体,那副又怕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竟有些可笑。
“昭阳,你睡不着吗?”乐瑶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清醒的鼻音。她侧过头,黑暗中,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映着窗外透进的微光。
“还好,应该快睡着了。”我含糊地应道。
“要不要……我帮你弄出来?”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暧昧的温柔,“不过我脸还有点疼,不能用嘴了……我可以用这里帮你。”说着,她微微拉下被子,抬起手,隔着轻薄的丝绸睡衣,有意无意地托了托、轻轻摇晃了一下那对饱满傲人的胸脯。
柔软的布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她又来了。在她眼里,我昭阳难道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离了性就睡不着觉的动物吗?
我摇了摇头,压下心头一丝莫名的烦躁:“不用了。你脸上还肿着,好好休息才对。况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只做朋友吗?”
“朋友之间……也应该互相帮助的嘛。”乐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听不出多少愉悦,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和苦涩。
“那帮来帮去,不就又倒退回炮友的关系了?”我反问,语气有些生硬。
“不一样的,昭阳……”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脆弱,“作为你的朋友……可以比作为你的炮友……离你的心更近一点……”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沉重。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谁会这么晚打电话来?
我起身,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一怔——米彩。
我对床上的乐瑶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着手机快步走向房间外的阳台。
刚接通,米彩那带着明显不悦的清冷声音便传了过来:“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都睡了一觉了,本来睡得好香的,硬是被你吵醒了。”我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
“你打完杀虫剂,现在卫生间里到处都是蟑螂的尸体。”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强忍着的厌恶和无奈,“你现在有空过来帮我清理掉吗?”
我简直要气笑了。她可真行,连死了的蟑螂都怕?这么晚特意打电话,就为了让我去给她当清洁工?真把我当24小时上门服务的杀虫公司了?
“大小姐,我在横店出差呢,等我回去再给你清理行不行?”我没好气地回道。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想去洗手间都没法去。”她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撒娇的抱怨。
“要不你先找别人帮帮忙?”
“算了,等你吧。这么恶心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她拒绝得干脆利落,好像我就活该被她麻烦一样。
“那你要拉屎放尿该怎么办?”我故意粗俗地问,想膈应她一下。
“我马上回柳岸景园,今晚住那边。”她似乎毫不在意我的用词,冷静地安排了PlanB。
“那……半夜开车注意安全。”我干巴巴地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记得回来第一时间就过来帮我清理蟑螂。”米彩说完,不等我回应,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哭笑不得。
她可真行啊!
不就欠了她点钱没还嘛,就这么理直气壮地把我当长工使唤,什么恶心活都能名正言顺地派给我。
我摇了摇头,给她回了条信息:
“穷人的命苦啊,活得没尊严,没幸福感啊……!”
几乎是立刻,她就回了过来:
“少抱怨!好好做人,好好工作。”
看着这条带着她特有风格的、一本正经又有点刻薄的回复,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觉得好笑,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能想象出她打出这行字时那副皱着鼻子、一本正经教训人的模样。
我赶忙回了句“晚安”,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刚转过身,想回到房间,目光却透过阳台推拉门的透明玻璃,猛地对上了坐在床上的乐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