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肿成这样了还没事?”森山凛瞪了他一眼,转身对队医喊,“麻烦拿点冰袋!”
她低头帮他敷冰袋时,发梢扫过他的小腿,影山的身体猛地绷紧,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消失,只剩下她指尖的微凉和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森山,”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
“先冰敷。”她打断他,不敢看他的眼睛,“有话等消肿了再说。”
影山的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再说话,只是任由她握着自己的脚踝,眼神亮得像雪地里的篝火。
雪夜的温泉池水汽氤氲。森山凛泡在池子里,看着雪花落在水面上瞬间融化,突然觉得这场冬训像场盛大的梦——那些来自不同学校的少年,那些或明或暗的示好,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心意,都像池底的鹅卵石,硌得她心口发疼。
“在想什么?”黑尾铁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赤着上身靠在岩石上,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从下午就怪怪的。”
“没什么。”森山凛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黑尾却跟着凑过来,指尖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在烦你?”
森山凛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想选。”黑尾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但森山,贪心也是有代价的。木兔那家伙昨晚躲在被子里哭,说怕你再也不理他;及川今天练球时走神,被教练骂了;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的宿舍楼,“月岛刚才在雪地里站了半小时,手里攥着个贝壳挂件,冻得手都红了。”
森山凛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冰锥刺穿。她一直以为自己游刃有余,却没发现那些被她当作“乐趣”的争风吃醋,早已变成刺向对方的刀。
“我……”
“不用解释。”黑尾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释然,“我们是为排球来的,不是来抢人的。明天起,大家会专注训练,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声,像在为这场闹剧画上句点。
回到房间时,森山凛在门口发现了个小小的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条用深海蓝丝线串起的贝壳手链,比月岛之前送的那条更精致,贝壳上还刻着极小的“凛”字。礼盒里夹着张纸条,字迹清隽,是月岛萤的笔迹:【之前说过,要送你最特别的贝壳。】
窗外的雪还在下,森山凛捏着那条手链,突然想起月岛萤总说“深海的鱼最懂孤独”。原来那个总装作冷漠的少年,早已把最珍贵的心意,藏在了最深处。
她拿起相机,翻到今天拍的照片——影山飞雄扣球时的专注,赤苇京治低头记战术的认真,黑尾铁朗拦网时的凌厉,木兔光太郎笑起来的灿烂,及川彻发球时的张扬,月岛萤转身时的落寞……这些鲜活的面孔,像星星一样,在她心里闪闪发亮。
或许她真的错了。青春不是用来挥霍的筹码,心动也不该是场拉锯战。
森山凛把贝壳手链戴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却让她莫名安心。她走到窗边,看着雪地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影山飞雄正一瘸一拐地往宿舍楼走,手里还攥着个保温杯,大概是想给她送热牛奶。
她突然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影山同学!”
少年猛地回头,在漫天风雪里,眼睛亮得惊人。
森山凛跑到他面前,喘着气笑了,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钻:“你的牛奶……能分我一半吗?”
影山飞雄愣了愣,突然红了眼眶,像只终于等到主人的大型犬。他笨拙地拧开保温杯,把牛奶往她手里递,动作却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风雪还在继续,温泉的蒸汽在远处弥漫,像层朦胧的纱。森山凛看着影山飞雄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做出选择,但至少可以先学会,回应那些最坦诚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