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章塞进内兜,扣紧,转身下了舷梯。
第三夜之前最后一个白天,港口像一根绷紧的弦,不响,能弹死人。
老鲁头把所有能转的铁环全打了油,抹得亮,海风一吹,像一条条黑蛇伏在栈桥下。
彪子带人把沙包沿岸垒了个腰线,绳头一个个系死,拉起来像网。
王二夹着个本子,一边点数,一边给兄弟们发糙白面馍,说是压惊馍。
徐莹在白板上又画了一张图,弯弯绕绕都是箭头,最后在码头中央画了个小黑点,旁边写了两个字:“口子”。
陈雪没走,一直坐那口子旁边,手里那个小火盒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她不说话,但只要我一抬头,她就会抬头,像要对上我的眼。
我看到她就点一下头。
她就把眼又低下去,继续拆那玩意儿。
夕阳往海里扎,潮水舔堤脚,天色一层层暗。
王二突然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老板!老。。。老李来了!带了人!”
徐莹抬头,我也抬头。
老李提着胳膊,气还没喘匀,进了门就骂:“陈超,你他娘又让我来趟浑水,我这条命都绑你裤腰带上了!”
我笑了:“绑我总比绑别人强。”
他一翻白眼,把一叠盖章的纸塞给我:“这些是我求来的‘临时联动执法’纸头,今晚你码头如果闹事,我能在一定范围内算你协助。
你别给我整死人的事。”
“尽量不死。”
我接了纸,塞进抽屉,“有件东西你看不看?”
“又挖坑?”他警惕了。
我把那枚“物流内转章”丢桌上,他伸手一捏,脸色变了,抬头看我:“你从哪儿弄的?”
“海上漂来的。”
我笑了。
他把章塞回我手里,低声:“这玩意儿别给我看,真看了,我这脑袋就不归我了。”
“那就当你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