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了一下:“那正好,我的人想见你的父亲,你父亲也应该想见他的女儿。”
他笑容收了半寸,眼角肌肉轻轻抽了一下,像有一根小神经在皮下跑。
“陈桑,”他伸手往水面一指。
“你的词用得不对,父亲是家里的词,不是海上的词。”
“那海上用什么?”
我问。
“主。”
他吐了一个字。
“可惜,我们这儿没有主。”
我也吐了一个字,“只有家。”
他笑,没牙花:“好啊,那我问你家规。”
“第一条,不许动我的旗。”
我抬手,指上,“第二条,进我口子,讲规矩。”
“规矩?”
他眼皮轻轻一掀。
“先交路费。”
我把手往我们小艇边的箱子上一拍,“你答应的,路的纸先给我。”
他哼了一声,手一转,身后的瘦子把一个布包递过来。
他没看,眼睛还盯着我:“这包东西,你收,我的人进去收小东西。”
“可以。”我点头,抬手。
“换个口。”
他眯了一下眼:“什么意思?”
“你的小艇从我们北边栈桥进。”
我笑了。
“南边是家门。”
他看了我两秒,笑了一下,抬手挥了一下,他的小艇转了头,沿着白旗下那条边线绕过去。
我们这边的兄弟在暗处换位,沙包往北移,绳头轻轻收了一紧。
徐莹站在栈桥上,脚尖轻点木板,板下的暗号绳震了两下,像一条蛇伸了个懒腰。
陈雪贴在最暗的那根桩子上,不动,眼睛在水面上扫。
她手指压在那枚小铁片上,像压着一口气。
山田一郎没跟着小艇移,他站在小艇上,一直盯着我,嘴角的那点笑像被风吹翻,又翻回来。
“陈桑。”
他抠我的名。
“我听说,你码头上的灯,晚上很亮,你厂房里,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晚上不睡,盯着你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