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伴着虫鸣与鸟叫,太阳再次升起。周静好依旧驱车来到了林葳蕤的小屋前。
“这个林葳蕤,成人礼都不愿意请我一起过,我非要来陪她!别孤独死在家里了。”周静好边开车边气鼓鼓地自言自语。
门敲了很多很多次,一片寂静。
周静好只感觉一种莫名的人恐惧在胸腔内环绕,她大声喊:“葳蕤?葳蕤!”
已经中午12点了,平时林葳蕤都6点就醒。
周静好最后请了开锁工打开了门。
林葳蕤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意。沉静的面容带着伤疤却依旧美丽,似乎只是睡了一个很沉的觉,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只是她瓷白的肌肤已褪尽血色,玫瑰色的唇瓣化作霜雪,胸口的起伏永远停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瞬间。
周静好踉跄着跪倒在床前,颤抖的双臂环住那具渐渐僵冷的身躯。滚烫的泪珠砸在林葳蕤冰凉的脸颊上,那抹笑意似乎更深了些——就像从前每次听见周静好唤她小名时,眉眼间绽放的温柔。
这样美好的生命,这样美好的姑娘,本该如夏花般绚烂,为何偏偏在绽放时凋零?
如果她晚睡那么一小时,是不是就能接到她的电话了?是不是就能劝住她,或者至少跟她好好道个别了呢?
她本可以熬的晚一些。
她本可以等到零点,像往年一样,做第一个对林葳蕤说“生日快乐”的人。
她甚至已经订好了蛋糕,选好了礼物,想象着第二天清晨,带着满心欢喜敲开她的门,看她睡眼惺忪却仍会笑着骂她“这么早吵醒我”的样子。
可她偏偏为了生日宴早早睡了。
偏偏就在那一夜,就在林葳蕤成年的前一刻,她闭上了眼睛,在幻想中睡去。
而她的女孩,永远停在了十八岁的末尾。
她抱着林葳蕤哭了很久很久。
慢慢的,她想通了。
林葳蕤向来活得清醒。
她像一株生长在悬崖边的花,根须扎进石缝,枝叶迎着风霜,每一步都算得精准。
她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她到底是林家的孩子,永远和她的家族一样精明,包括生命。
所以当她选择坠落,
那一定是因为,深渊比人间更温柔。
“小蕤啊,人世间太苦了,要和池渝在那里天天过好日子,永远幸福,岁月静好…”
流水落花春去也,而今已是天上人间。
少女躺在洁白的床单上,依旧沉静温柔。
像是她祝福周静好的那句话一样,
安然若素,岁月静好。